本站原创摘 要：秦淮八艳之首柳如是,具有任侠之气,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奇女子,她和她的独具个性都是晚明声色文化的产儿.晚明是一个充满奇迹的时代,在一切制度永恒不变的表象下,晚明思潮超越程朱理学打开了至情至性的个性天地.
关 键 词 ：侠女；晚明；声色文化；高扬个性
中图分类号：I 20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1）05-0000-01
文学大师陈寅恪先生曾为柳如是立传,其《柳如是别传》真实再现了一代名妓柳如是丰富个性下赋予传奇色彩的一生,多年来更是在文学上掀起一股柳如是研究热潮.人们在评价柳如是时多是通过明清朝代更替的兴亡史中她身为女子却比当时文学泰斗的钱谦益更具民族气节的轶事,来赞颂柳如是为巾帼英雄.其实柳如是的一系列侠女的行径,都是源于她从骨子里透出的侠气,源于那个创造奇迹的晚明,换句话说,柳如是的独具个性并不是偶然产生的,因为整个晚明的声色文化与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一、晚明声色文化
晚明声色文化,就像胡适所提到的,“一言以蔽之,曰：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此时代与彼时代之间,虽皆有承前启后之关系,而决不容完全抄袭；其完全抄袭者,决不成为真文学.”［1］晚明时期由于朝廷党派之争不断,文官与宦官的矛盾尖锐,皇帝不是袖手旁观躲入后宫就是敏感多疑,加之国内农民起义和国外邻国的虎视眈眈,无数的文人都自身难保更何谈及报国,即使想报国也无门,他们感到空前的痛苦甚至开始纷纷效古,学习阮元嵇康,同时“人们厌弃衣服拘谨,而偏爱服装的宽大” ［2］222.现实的不如意,使得他们逃避,行为上的限制革新,反而使得他们在思想上取得飞跃.
晚明世俗生活中充满新兴思潮带来的奇光异彩,人们纷纷为之者迷.李贽和泰州学派的异端思想从王守仁“存天理,灭人欲”的正统学说中脱颖而出.他们肯定了人的私欲,追求个人的解放,强调人的真性情.“这股文化思潮具有鲜明的世俗性特征,在社会风俗、社会心理、文化艺术各个层面都是如此；明中后期的文化在整体上不可阻抑地趋向世俗人生；世俗的情趣,世俗的格调,波染甚至替代了传统的文人士大夫的雅正情趣,煽起了如火如荼的世俗享乐之风.”［2］20士大夫们一方面追求及时行乐的享乐主义,饮酒作乐；另一方面,又在“性灵”之风下更加更加注重女子的才、色、情,作书自娱.
首先关于追求享乐主义,据《天下郡国利病书》所形容的“居民大半工技,金阊一带,比户贸易,负郭则牙侩辏集”,“吴民不置田亩,而居货招商,阊之间,望如锦绣”［3］,我们可以看出当时市民商品经济的发展,可惜“户所积存之剩余很少用在投资的用途上,要不是用作的本钱,即供无谓的消费.”［4］所以酒楼歌市,勾栏瓦舍这些享乐场所就越来越多,晚明人在声色乡中醉生梦死,《梅》所描写的正是这样的历史社会,所以柳如是虽然处于社会底层,却有那么多的贵族子弟和文人愿意与她交往,也是有现实可能的.从另一方面来讲,晚明是通俗文学传播发展的盛世,此时的人们产生了保护自己生产和生活权利的要求,他们有着思想言论的自由,抱着以众论定国事的政治抱负,讲学之风兴盛,书院众多,崇祯皇帝明确宣布“朝廷不以语言文字罪人”［5］,以李贽为代表的文人们作书以自娱,而出版业的发展又使出版成为可能,例如“福建《长江方志》载：长江县的四堡以刻书为生,形成刻印发行一条龙服务.他们经营通俗启蒙读物为主,诚实有店,乡以肩担,售书为业者达百家以上,而销售之地几遍天下,形成的庞大销售网达百余年之久.”［6］这就直接导致了重视个性,高扬个性的思潮在晚明不间断的迅速传播.此时,《玉娇梨》、《牡丹亭》等通俗文学的传播,唐伯虎与秋香的才子佳人故事流传,使得佳人的形象更加丰满,是有人欲的真性情的才貌情俱全的个性佳人.所以我们看到的身份低微的柳如是,可以身着儒服与文人交往,自称“弟”,冲破传统观念追求爱情,重视国家民族气节,且看她的《赠友人》“一朝拔起若龙骧,身帅幽并扶风儿；大羽插腰箭在手,功高跃马称精奇.”［7］这气势,明明就是大家手笔,真真巾帼不让须眉,她希望能够施展自己的文韬武略挽救国家的危亡,可惜时代却没有提供让她能够实现自我的条件,那个社会毕竟男尊女卑,根深蒂固的封建等级纲常任然僵立不倒.总之,柳如是能够在诗词之作,待人处事,追求爱情生活上,以及明末清初的历史交替上充满任侠之气,是与她以娼妓身份生活在晚明有必然关系的.
二、独立之人格,自由之精神
马克思曾经这样说过：“每一个了解一点历史的人也都知道,没有妇女的酵素,就不可能有伟大的社会变革,社会的进步可以用女性的地位精确地衡量.”［8］所以通过侠女柳如是与晚明的声色文化的密切关系,我们可以肯定晚明声色文化是至情至性的文化,是追求个性张扬的文化,它热情讴歌人性,鼓励了风雨飘摇中的晚明人看到新希望,追求新生活.当然,我们也应该看到晚明声色文化所带来的奢糜享乐主义的消极影响,但是更主要的却是晚明文化形成的文学思潮,百姓日用,不守规矩,率性而为,任情自适,这是前所未有的人格特征.
侠女柳如是,在中国五千年历史中并不是最富有才名的女子,但是因为她的性格和气节,作为一个奇女子,她的侠气为历代文人所称赞.对于爱情,她自由追求,身着男装初访钱谦益的半野堂,写给陈子龙《男洛神赋》；对于国家,她赋有民族气节,一直进行反清复明活动,多次出资资助反清复明人士,并且欲以身殉国；对于大她三十多岁的一度降清又反复遇难的丈夫钱谦益,柳如是拖着病躯一路照顾,总之,于己于家于国她都是一位侠气的女子,个性的女子,属于晚明声色文化中“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