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关系探微

当前,我国的改革事业进入了攻坚阶段,政治体制改革已摆上了议事日程.政治体制改革是一项非常复杂、漫长乃至艰难的系统工程,涵盖到各个领域和各个方面,涉及到诸多利益诉求.这其中,如何正确处理好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的关系,实现行政效率与行政效益的有机统一,无疑是一项崭新而重要的课题.

一、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是一对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辨证统一体

所谓依法行政,是指国家行政机关在法律法规授权的范围内,行使管理国家事务和公共服务的权力.所谓行政效能,是指在行政管理活动中,以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根本目的,以严格依法行政为基本前提,以提高行政绩效为基本特征,能够促进良好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同步协调发展的行政行为.

当前,在处理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关系问题上,有两种错误的倾向:一是以“严格依法行政,维护正常秩序”为挡箭牌,在工作中亦步亦趋,不敢越雷池一步;一是美名曰“提高行政绩效,加快经济发展”,堂而皇之地跳出法律法规的框架,不依法办事.这两种观点和做法都将严格依法行政与提高行政效能割裂和对立起来,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

首先,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互为因果.依法行政是提高行政效能的出发点和切入点,不遵循法律法规的行政行为必然是无效行政、低效行政;提高行政效能是依法行政的归宿和落脚点,行政效能低下的依法行政是机械依法、无为行政.

其次,依法行政是提高行政效能的前置条件.是否具有良好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生态效益,是衡量行政行为妥帖与否、行政效能高低与否的标尺.法律是群众意志的集中体现,严格在法律法规政策规定的范围内行使行政权力,就能够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不当行政行为,提高行政效能;反之,不依法行政,就可能使优良的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群众的切身利益受到侵害,影响经济社会又快又好发展的速度和社会稳定和谐的程度.

再次,提高行政效能是依法行政的坚强基石.行政效能的提高,可以促使国家的法律法规政策得到有效实施,体现为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行政效能的提高,也表现为公平与正义得到伸张,社会更加和谐稳定;行政效能的提高,还落脚到群众利益得到维护,老百姓得到实惠,政府的公信力得以彰显.因此,提高行政效能,是依法行政的支撑与基石,是全面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必然举措.

二、正确处理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的辩证关系,关键在于创造性地依法行政

所谓创造性地依法行政,是指在遵循法律法规政策大的原则框架前提下,不机械地拘泥于法律法规政策条文,而是根据具体情况,实事求是地处理行政事务.要做到依法行政与提高行政效能的有机结合,必须创造性地依法行政.

其一,创造性地依法行政,目的在于提高行政效能.任何法律法规政策都具有宏观性和原则性,不可能把现实社会中出现的所有问题和矛盾包罗其中;同时,社会在不断发展变化,法律法规政策又往往滞后于层出不穷的新情况、新问题.因此,如果简单机械地照搬法律法规政策条文,就很有可能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明确答案,或者找到的是“不行”的回答,也就容易减缓发展步伐,丧失发展机遇.2005年,电视台曾经播出的专题新闻报道《卫生局长的公开道歉》,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这则新闻报道中那位被免职的卫生监督所所长,以法律法规不允许为由,将外地入驻企业拒之门外.但他一再强调的卫生许可范围,仅仅是一个模糊的原则,有关法律法规并没有明确规定,但客观上对当地的招商引资带来负面影响,对地方经济发展设置了障碍.如果这位所长懂得创造性地依法行政,就会在给企业许可证之后,在企业进行生产的过程中再逐步加以规范.这样,既维护了法律法规的尊严,又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因此,创造性地依法行政,也就是合理使用自由裁量权,最终达到提高行政效能,促进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目的.

其二,创造性地依法行政,前提在于遵循法律法规大的原则框架.处理行政事务,无论如何灵活、如何创新,都必须在法律法规政策所规定的原则框架内进行.否则,必将悖离事物合理的规律和轨道,留下不少后遗症.2004年,在重庆市闹得沸沸扬扬的某区“屠宰户状告区工商分局违法行政”一案,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严格依法行政.市级有关职能部门维护猪肉市场安全、确保群众身体健康的初衷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由此制定的有关进入市场的猪肉必须集中屠宰的地方性法规却是错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动物防疫法》、《生猪屠宰管理条例》等规定:只要是政府定点屠宰场出笼的生猪产品,经过动物防疫监督机构检疫合格和肉品品质检验合格,都可以进入市场销售.只允许机械化集中屠宰场的猪肉出售,不允许个体屠宰户的合法猪肉进入市场,就严重违背了上述国家法规.其后果一是造成猪肉市场的一家垄断,市场竞争对的调节机制无从体现;二是导致了个体屠宰户的强烈不满,影响了社会稳定.案件最终以行政部门的败诉而告终也在情理之中.

其三,创造性地依法行政,关键在于实事求是地创新.沿海地区之所以发展迅猛,其中一条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树立了一个理念:只要法律法规政策没有明令禁止的,都可以试、都可以干,在试中总结经验,在干中补充完善.正因为有了这一理念,上海和深圳才出现了全国最早的证券交易市场;正因为有了这一理念,浙东地区才诞生了我国第一家民营企业家控股的国有大型企业.相反,内地的做法往往是从法律法规政策中寻找“可以做”的条文,“不能做”的理由,由此导致大好的发展机遇擦肩而过.

三、找准结合点,把握结合部,创造性地依法行政

什么时候必须严格依法行政,什么时候可以创造性地依法行政,是提高行政效能必须回答和解决的问题.只要以维护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出发点,以确保社会安全和稳定为前提,以促进经济社会快速健康协调发展为目标,就可以创造性地依法行政.

第一,以群众是否满意为第一信号,优质服务群众.“民思我想,民求我应,民需我办,民难我解”,是政府及其部门必须树立的理念.只要是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就应当在以法律法规政策为准绳的前提下,融会贯通地找准法律法规与变通实施的结合点,利用两者结合部,创造性地依法行政.例如,就业再就业是群众关注的焦点问题,劳动力职业技能培训是政府的一项重要职责.重庆市某区在劳动力职业技能培训工作中,就因地制宜地变通执行了上级有关部门对职业技能培训机构进行办学补助的政策规定,创造性地实行“以奖代补”,即根据培训效果和就业再就业情况,对职业技能培训机构进行奖励.这一做法较为有效地遏止了少数职业技能培训机构单纯为获取利益而办学的状况,提高了职业技能培训的针对性和实效性,受到培训对象欢迎.第二,以促进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为第一要务,处理各类事务.发展是硬道理,科学发展是真本事.只要有利于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有利于人与自然、经济与社会全面协调发展,就可以实事求是地依法行政.譬如,外地投资商的车辆因不熟悉当地路况,误驶入单行道,怎么处理?如果交警部门机械地罚款了事,看似依法办事,但结果却是气走了客人.这个时候就得讲实事求是.人家外地人不熟悉路况,“不知者不为罪”;人家是准备来投资的,是为你当地发展经济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因此,正确的处理方法是一方面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另一方面还应将本地的主要单行线路告诉投资商,避免人家今后再犯类似错误.


第三,以确保安全和稳定为第一职责,构建和谐社会.是否有利于确保人民群 众生命财产安全,是否有利于维护社会和谐稳定,是处理行政事务必须思考的问题.只要能够确保安全和稳定,就可以不囿常规,创造性地依法行政.重庆市某区建委正确把握这一结合点,对一些审批手续虽然暂不完备,但安全生产设施和措施到位的企业,发给了施工生产许可证,并逐步帮助其完善手续,繁荣了建筑市场;对长期拖欠民工工资,导致民工集访的几家建筑企业,分别予以了警告和禁止进入该区建筑市场的处罚,维护了社会稳定.

正确处理依法行政与行政效能的关系,是提高行政效能的难点和切入点,也是解放思想、扩大开放的必然选择.只要我们认真思考,积极探索,大胆实践,就一定能实现两者的有机结合,建设勤政、廉政、优政、善政的公信政府和效能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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