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摘 要 鉴定活动在整个诉讼活动中一直占有一席之地；并且,随着诉讼活动对于鉴定需求的日益增大,如何完善我国司法鉴度变得尤为重要.与此同时,英美国家的司法鉴度亦在进行不断的更新和完善.本文以英国的Jones v Kaney案为起点,对英国专家证人的诉讼豁免权的实施和废除进行讨论,以期我国司法鉴度改革能借鉴国外专家证人制度有益的发展经验.
关 键 词 专家证人 诉讼豁免权 专家意见
作者简介：花苓芝,华东政法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物证技术学、司法鉴度.
中图分类号：D92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0592（2013）12-067-02
一、案情概述
2001年,琼斯·保罗遭遇的一起道路交通事故使其精神受损,因而琼斯向其保险公司要求赔偿.2003年,琼斯的律师让临床心理专家凯恩·苏医生就索赔的诉讼请求出具专家意见.凯恩最初出具的意见中认为琼斯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但在2005年11月,凯恩医生与对方当事人的心理专家商讨后出具的一份联合声明中的内容又否认了其最初意见.这一举动无疑影响到琼斯所得赔偿额.2009年,琼斯以职业疏忽对凯恩医生提起诉讼并索赔,凯恩医生则依据1998年Stanton v Callaghan案判决向法庭申请驳回该索赔请求.此判决认为,一方专家证人在与对方专家证人准备联合声明时不能以职业疏忽而被起诉.
高等法院的布莱克法官同意了凯恩医生的申请.然而,布莱克法官又依据1969年《司法行政罚》第十二款的规定允许原告跨过上诉法院直接向英国最高法院上诉.与上诉法院不同的是,若Stanton v Callaghan案的判决错误,那么英国最高法院就对其判决持有否决权.布莱克法官认为诉讼豁免权的政策过于宽泛的保护范围可能使其无法持续沿用下去.基于该点,布莱克法官认为Stanton v Callaghan案的判决“极有可能”被最高院推翻.由于涉及到重要公共利益和巨大的社会影响力,最高法院派出了七位法官进行审理以显示其重视程度.最终,审判组以五比二同意了琼斯对驳回申请提出的上诉请求.
二、案件分析
在Arthur JS Hall & Co v Simons案的判决中曾提到“考虑到公共利益而给予庭审中所有直接参与者民事诉讼豁免权等因此,法庭法官与陪审团以及包括专家证人在内的所有证人都拥有民事诉讼豁免权.这项特权不仅仅是为了防止恶意诽谤,而是一项真正的豁免权豏.”在Stanton v Callaghan案中,上诉法院认为诉讼豁免权能免去专家证人在准备诉讼所用的联合申明时出现的职业疏忽责任.本案的索赔请求就是针对该职业疏忽的,而正是因为上述原因,布莱克法官在2010年1月22日驳回了该项索赔请求.
事实上,在Stanton v Callaghan案中提到的专家证人诉讼豁免权已经具有相当长的一段历史了,该权可以追溯到400多年前的Cutler v Dixon案.诉讼豁免权的出现远早于在现代法律中的疏忽责任；特别是识别与认可疏忽责任中由疏忽造成的错误陈述.但是,鉴定专家基于有偿合同提供鉴定服务却在经历了一个时代后才逐渐开始普及.最初,对诉讼不满的当事人或是刑事诉讼中的被告可能会以中伤或诽谤来起诉那些提供对他们不利证据的人,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就产生了诉讼豁免权.因此,诉讼豁免权起先是以对抗诽谤案的绝对特权的形式出现的,而后来就扩展至诉讼程序中的所有参与者.
该案的菲利普斯法官、布朗法官和克尔法官在最高法院审判组中持多数意见.菲利普斯法官对这项民事诉讼豁免权在此之前竟然从未受到质疑表示诧异.这一保护证人的诉讼豁免权使得当事人无法对其所委托的专家进行职业疏忽的起诉,而这一点竟然简单地为大众所接受.菲利普斯法官罗列出了三个诉讼豁免权为何会出现在案例法和被告论据中的辩解理由：第一,诉讼带来的“制冷效果”使得证人完全不愿意坦率作证或出具专家意见；第二,当专家证人向法庭履行最高义务时,如果其给出的证据有损于其委托人的利益而导致委托人对其进行控诉,那么该专家证人就可能会冒风险不履行该最高义务.第三,如果法庭要审理控诉专家证人职业疏忽的案子,那么该法庭须判断在该证人作证的案件的法庭判决是否正确,而这是法庭绝不愿做的事.虽然第三点并非被告论点中的重点部分,但菲利普斯法官认为其不能完全被忽视.他对于这三个理由分别给出自己的看法,认为目前没有实践经验可以证明前两个理由会成立.并且,他认为正直的专家证人在必要时仍会选择改变自己的意见,且他也不会担心会因此受到控诉.
布朗法官认为,废除专家证人在职业疏忽控诉中享有的诉讼豁免权能使专家证人在初次表达鉴定意见时更为慎重.另外,如果专家证人行为极为恶劣,该决定也能确保利益受损的委托人能获得合理赔偿.克尔法官认为,只要专家证人诚实地给出能站得住脚的意见,哪怕该意见与先前的有所不同,他也无须畏惧对此不满的当事人.
霍普法官与黑尔法官是持少数意见的.霍普法官非常担心如此不谨慎地废除专家证人诉讼豁免权可能会动摇到法庭给予证人的普遍保护,而且他认为菲利普斯法官的作法会为日后质疑整个证人豁免权观念埋下伏笔.除此之外,霍普法官还提出了疑问：为什么法律允许的是起诉职业疏忽的案件而非恶意诽谤?如果证人豁免权将一项证据充足的诽谤诉讼请求拒之门外,那就会导致司法不公而且还无法对损害行为采取补救措施.另外,霍普法官还认为要将能够进入诉讼程序的诉讼划分出来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他还在考虑这项废除举措会对刑事诉讼案件以及涉及儿童的家庭案件中的专家证人产生何种影响.从总体看,他认为最佳的方式是将这项问题提交给议会和法律委员会；另外,Watson案的判决在苏格兰法律中仍具有法律约束力,而此案仅限于英格兰和威尔士地区法律适用,所以该问题还须交由苏格兰法律委员会加以考量.黑尔法官对这项废除决定会带来的后果表示担忧,认为这一对法律的改动是不负责任的；并且,与霍普法官观点相同的是,她也认为这个问题应交予议会和法律委员会来处理. 三、探索与讨论
英国的《泰晤士报》在Jones v Kaney案判决的当天就在报纸上刊登出该案的案例报告,之后英国各大报刊都相继对此案判决发表看法.霍金路伟国际律师事务所财产诉讼负责人契费因斯·尼克在《律师报》的文章中写道：“我认为,这项由多数法官意见所达成的判决是正确的.对于现代社会来说,这是一项明智的决定；并且,这也要求被该判决所涉及到的人能有明智的行为.”《房地产公报》发表文章认为废除专家证人的诉讼豁免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邮报杂志》刊登的文章则认为十年前《民事诉讼规则》想要根除“”专家未果,而这一判决办到了.
除了英国以外,其他国家的相关人士也对Jones v Kaney案判决表明了个人看法.《爱尔兰时报》在报道由门肯法官组织的在都柏林召开的专家证人会议时提到了英国法废除专家证人诉讼豁免权一事,与会者BL·米尔斯·西蒙博士提出爱尔兰法应与英国法接轨对专家证人诉讼豁免权问题进行同样的改变.其后,《爱尔兰时报》又发表一篇名为《专家证人应该享有诉讼豁免权吗?》的文章,文中提到爱尔兰现存的专家证人体制存在的一些缺陷豔.从理论上看,每一位证人的首要义务应是对法庭尽责,但受当事人委托聘请的专家往往会对其当事人产生一定的忠心,这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们首要义务的地位.另外,专家出具鉴定意见以及提供证据都会收取报酬,这使得一些专家成为委托人的“”出具任何委托人所要求的意见.
来自澳大利亚一家主要律师事务所Clayton Utz的康塔瑞亚·萨洛尼女士与道森·菲利普先生对Jones v Kaney案可能在国际仲裁领域引出的分歧进行讨论豖.专家在国际仲裁中一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仲裁中的双方当事人有时会纯粹地依据其专家对诉讼请求的看法来决定是否要寻求或对抗仲裁.专家对于诉讼的成败一直起着关键性作用.Jones v Kaney案的判决作出后,专家们在英国将不再受到诉讼豁免权的保护,因此,他们可能会在参与仲裁程序前更为三思而后行.
然而,如果当事人想要基于英国法律制度聘请一位专家,并且该专家也愿意参与仲裁程序,那么当事人就必须确保其与专家的协议是受到英国法律制约的.这样做的原因是,如果当事人的仲裁失败而其认为这一失败完全归因于其聘请的专家的职业疏忽,当事人想在英国法庭对该专家的职业疏忽提起诉讼索赔,那么至少可以确定的是由于专家证人诉讼豁免权已被废除所以该证人无法以诉讼豁免权为由而进行辩护.
对于愿意参与仲裁的英国专家们来说,他们必须确保自己不是为了完全迎合委托人的要求而在强压下提供专家意见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应该是自如地给出意见.如果法庭要求英国的专家和另一位专家一起提供一份联合报告,那么这些专家就要特别注意那些与原先提供给委托人相距甚远的意见.当出现这一情况时,专家应当向委托人解释其中的原由以避免委托人以违反注意义务而对他们进行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