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词话》与王国维词学批评的现代性

诗歌这一文学形式在中国文学史上可谓占据了“大半壁江山”.闻一多先生也曾有言:“从西周到宋,中国这大半部文学史,实质上只是一部诗史.”“词”与“诗”一样属于抒情性的文学样式,在宋展成为一代之文学,词人也日益致力于对词作的探讨、评说,词学批评日益发展.在众多的词评中,虽不乏独到的赏词观点,但多是评点性、妙悟式的,抑或是注重考证以补足词本事的松散自由的批评.真正意义上把词学批评作为一种相对独立的理论创造的则是王国维的《人间词话》.

《人间词话》中王国维沿用中国传统的“词话”形式,将其在中外文学、美学、哲学的深厚积淀与自身独特的生命体验相结合,在中西学术的视野里,创造性地构建了比较系统的词学批评理论.较之传统的词学批评,王国维《人间词话》在批评眼光、批评理念及批评体系等方面呈现出现代性的特征.

一、文学批评的现代性:

《人间词话》对传统词学的突破

(一)关于现代性和文学批评的现代性

从历史进程看,“现代”是一个时间概念,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阶段.这一阶段由于具备了不同手其他阶段的要素而呈现出一系列被称为“现代性”的特征.除了时间上的界定外,“现代性”更多的是就思想特点而言的.“现代性”这一概念最早出现于西方,“现代性萌发于文艺复兴的新感性,根植于‘启蒙事件,的新理性,生成于现代化历程”.它主要是在资本主义启蒙思想和理性主义的影响下人们对世界的思维方式的改变.在现代性的语义中,人们往往是以理性的思维方式来面对世界的.关于“现代性”,更为简洁而确切的解释是:“现代性是指一种新的、与以前不同的社会秩序.强调创新、变化和进步的一个权力、知识与社会实践的特殊聚合体.”

文学批评的现代性应该是一种批评视野和理念的改变和创新,抑或是一种新的批评理论的建立.归根究底,是文学批评思维方式和价值判断的变革.既然称之为“现代”,必然是要与古代的传统的文学批评有区别有进步的,应该是新的有亮点的.同时,现代性意义下的文学批评包括词学批评还应该是极具创造力的,对文学创作和文学阅读赏鉴以及文学的理解力有冲击性,在这种批评中人们的理念能够得到极大的革新,以打破传统批评一贯如是的文学批评的“沉寂”状态.

(二)中国传统词学批评概貌

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大体是以“真善美”为基本批评准则的.具体而言,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一般坚持三项批评原则:一是恪守儒家‘诗教’,强调文学创作的社会功能与‘美刺’作用;二是提倡‘知人论世’,强调从社会环境、时代背景以及‘人品’与‘文品’的相互关系方面去评论作家作品;三是以‘真善美’为批评标准,强调文学的艺术真实性,注重美与善的统一、情与理的统一、人与自然的统一,以审美境界为人生的最高境界,因而以‘境界’之美为文学艺术追求的最高标准”.

中国古人在遵循“真善美”的基本审美原则进行词学批评的同时,也创造了独属于“词”的批评标准和形式.由于中国古代很少有专门的文学批评家,包括词学批评家,文学批评大多是文人的“”.因而,很大程度上,词学批评是词人对作品的一种娱乐性质上的反观和评判.词学批评多探讨词作的本事和对词作进行品鉴,有的甚至有很强的故事性,呈现出品玩性和鉴赏性的特点,极少有对文学本质或者是词本质的审美探讨.

在评词时,词学批评者多采用“词话”的形式,这种形式比较自由,比较容易记录“灵光一闪”的观点.但简短的评述话语也比较松散,多偏重于经验和直觉的表达.在众多的“词话”作品中有对词作好坏的评判观点,却很少进行系统的分析,不足以形成独立的理论.

(三)王国维词学批评的现代性

词学批评发展至王国维《人间词话》对传统文学批评有了现代意义上的突破.《人间词话》论词虽然仍旧采用传统的“词话”形式,但王国维的词学批评确实呈现出现代性文学批评的特征.

现代性的词学批评首先需要审美批评观念的确立,其批评理论需要经过独创性的理解和改造.因为“文学是审美的活动,审美的共同性也应该是创造性”.

对中国而言,中国社会的变革对人们思维的影响是剧烈而深刻的.中国文学批评的现代性是随着中国社会的近代化发展而日臻显现的.《人间词话》对传统词学的突破与社会变革一样进行着现代性的转变.王国维以“旧瓶装新酒”在“词话”形式的沿用下,结合中西方哲学、美学的理念,创造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词学审美观念进行词学批评的现代性构建.王国维对传统文学批评思维方式和价值判断进行了变革,《人间词话》打破了传统文学批评的“沉寂”状态.因而,《人间词话》无疑是现代词学批评的开拓性作品.它的开拓性在于第一次借助词学的探头来探讨文学的本质.在《人间词话》中王国维在词学批评视野、批评理念等方面进行了现代性文学批评的尝试.

二、《人间词话》对现代词学批评体系的构建

批评眼光的开阔:致力于理论自觉

众所周知,中国是拥有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但恰恰是太过“悠久”的历史使得中华文明在几千年的时间推移中累积了太多的惯有思维.这种惯有思维在文学领域也变现得极为明显,特别是在诗歌方面.由于中国文学样式中诗歌的发展是比较早的,中国人也习惯以诗歌作为表达的主要方式,诗言志、咏怀、状物等诗歌甚至承载了中国人的情感、态度、价值判断等等.中国古代进行写诗、采诗、编诗等活动,以诗歌为载体而流行的娱乐方式、学术流派蔚为大观,我们甚至可以说诗歌记载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

然而中国诗词的“垄断式”发展并未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诗词理论著作,中国文人极少对文学本质进行探讨,或者说在极少数的古代文论中对文学的认识是不够深入的.

王国维抓住了在时代变革中寻求思想变革的机会,以五十年生涯对文学进行了深入本质的研究阐释.王国维于1877年出生于浙江海宁,1927年自沉而逝,50年的人生历程里,王国维见证了中国一个时代的变革.当外来侵略者以武器摧毁了中国最后一个王朝时,一向自诩为“天朝”的中国,也不得不随着西方的入侵而被动地张望外面的世界.王国维身处社会转型期,他治学的时代,西学东渐,译著的传播、大量留学生的派遣、新文化运动的发生等,使西方文学思维注入中国传统之中,中国文学、文化呈现新的发展局面.深感于时代变革之迫切及自身所学之需要,王国维也在罗振玉的支持下得以到日本访问留学,他自发地接受了西方哲学、美学思想,并以新的观念致力于中国国学研究.在西方学术的影响下,王国维的词学批评视野得以扩大,而不仅仅停留在中国传统的学术思维里.中西学术思想的碰撞使得他《人间词话》的词学批评致力于理论的自觉,而非延续传统的词学评论模式,做关于词的本事、词作鉴赏等片段式的见解阐发.王国维所进行的词学批评是学术的自觉,是现代性批评眼光下的对词学批评理论构建的尝试.

“& #8216;现代’并不是与‘传统’相冲突、相对立的概念,而是继承和发展的.是对古代的―种‘超越’.”在批评视野上,《人间词话》放眼西方而反观传统是对传统“词话”的巨大超越.

(二)批评理念的变革:以文学本身为目的,从哲学入手治词学批评

中国自古就有“诗言志”之说,诗歌或文学都是人们志向得以表达的途径.中国古代文人作诗为文并不以终生的文学创作或学术钻研为最高的人生理想,而是以“为政”作为最终的理想归途.也就是说,在中国古代文人的治学观念里,诗文和学问只是途径而非目的.文学是依附于政治的,中国古代极少有纯粹的文学家,像李白这样的具有“寻仙”理想的大诗人也无不向往朝廷政事.这与根深蒂固的儒家“入世”思想的影响是密切相关的.特别是到了近代,当家国面临外侵威胁时,文学的工具性被提高到拯救民族危亡的地位.“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学;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的新文化运动在对中国人进行思想启蒙的同时,担负着的是国家和民族复兴的历史使命.所谓文人志士,“文”“志”总是紧密相连的,文人为文,有文学的才华,是为了实现报国之志.自古以来,中国文学所承载的内容就不仅限于文学本身,文学以外的部分占的比重可能更多.同样,中国文学批评所反思的更多是文学与社会相关的部分,自然也不会是文学本身.

词也称“诗余”,人们通常认为它是“诗”的变体.在古代漫长的文学发展历程中,词并非一开始就有独立的地位的,而是被作为诗的附庸而存在.另外,诗词起初是用于配乐歌唱的,多具有娱乐性,往往上不了政治“言事”的台面,这自然也就不可能被当作文学批评所推崇的模本.到了宋代,词学和词作的发展才促使词人为词争得了相对独立的地位.可是,词真正被作为学术,词学理论的自觉到王国维才得以实现.王国维树立了现代文学批评理念,强调文学的独立价值,在《人间词话》中也试图建立一种相对独立的词学批评理论.

在开阔的中外学术视野下,王国维以融通中西、喷薄而出的学术才华对词学批评进行了大刀阔斧的革新.他的词学批评没有中国古代浓重的功利色彩,而是试图深入词学本身,以还原文学最本质的美感.他汲取西方哲学、美学审视世界的视角,立足当下,形成了自己的审美思想标准,写就了《人间词话》这一中国词学批评史上的里程碑式的作品.

王国维文学批评的标准是无功利的、纯性情的.《人间词话》中王国维提出的“境界”说,就是以现代性的思维对传统词学进行反思.王国维说,“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而有境界则是指真性情之作.他之所以推崇五代北宋之词,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这时期是词的发展繁荣期,这时期的多数作品,并未被政治所奴役.

在《人间词话》中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王国维所赞许的词人、词作,绝不是附和应制以鼓吹道德、政治之作,而纯粹是以“情”“心”为出发点而作的.这也是极难归为“仕途”“壮志壤达的儒家思想影响下的作品.《人间词话》很好地诠释了王国维的文学批评理念,“王氏极力争取‘纯粹美术’(包括文学艺术)的独立地位与价值”,他“凭借西方的某种纯粹哲学、学、名学(论理学)以及纯粹美学,对长期宰制我国思想界的儒家观念,包含‘仁义’‘性善’‘天理’特别是‘道统’等及其哲学基础,作了一番摧陷廓清的工作”.

从哲学入手治文学,这一本于文学本质探讨的现代词学批评理念贯穿于《人间词话》始末.王国维甚至还直接引入了西方对“美”的分类作为论词的理论依据.比如,《人间词话》第四则:“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有我之境,于由动之静时得之.故一优美,一宏壮也.”这是王国维在提出了“境界说”并且对“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做了分类后,进而对两种境界进行的补充阐释.在说明两种境界的特点时,将二者的特点分别归于“优美”与“宏壮”.而“优美”与“崇高”(宏壮)则是西方美学史上对“美”的基本区分.直接借用西方“优美”与“崇高”(宏壮)的美学概念作为中国词学批评理论的一部分,用以评点词人、词作,这是王国维对现代性词学批评的大胆尝试,也从理论根源上实现了其词学批评理论独立、自觉的现代性构建.

(三)词学批评的系统性:融汇中西,以“境界说”为基准的词学批评理论构建

王国维在阅读了大量的西方学术著作之后,研究方式和思维方式发生新的变化,其创作和批评的视点也有转变.特别是王国维所热衷的叔本华、康德等人的哲学思想以及西方美学,更成为他治文学批评的理论来源.但王国维并没有像革命者割掉辫子一样与传统彻底决裂,传统文学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根深蒂固的.王国维自幼就学习中国传统文化,有深厚的古文功底和旧学根基.难能可贵的是,他在扎根于传统学术的同时能够大胆地融会现代学说,结合自己的生命体验进行批评理论的创新.他的“新”,在于治文学批评所洋溢着的“个性”,而这种“个性”,恰恰就在于他的“通”.融通中西学术后,王国维以“境界说”为基本准则构建起一种新的、超越以往的“个性化”饲学批评理论秩序.


《人间词话》沿用传统的“词话”形式评词.“词话”即“及词之话”,其主要内容是有关词的本事、品评、引用、考证、论述等.古代的词话作品是词学批评的主要形式,但是大多数都主要探讨和词作有关的创作故事,鉴赏词的优劣,极少言及词的本质.相对于传统“词话”只言片语式的评点,《人间词话》在词的批评上则运用了西方逻辑性思维方式,提出了具有明确标准并且极具系统陛的相对完整的词学批评体系.“《人间词话》所标举者,是评赏诗词之际,所当体悟的一些最基本和最重要的衡量及辨析的准则.”卿《人间词话》在进行词学批评时具有明确的标准,最重要į 40;目的就是文学的独立价值.纯粹为文学而作的真性情之作,才是王国维所推崇和肯定的.而“真性情”、有“高格调”等好作品则统摄于“有境界”这一深入本质的词作评判基准.比如:文学创作与文学阅读对文学作品的阐释,即文学的主客体关系;文学创作的技巧,作者表达对词境的升华,着一字而境界全出,点睛之笔;具体词作的评析;等等.

在“境界说”这一基本标准明确后,王国维对其词学批评理论进行了系统阐述.

《人间词话》共有三卷一百四十二则,三卷中的上卷一共收录了六十四则词话,是王国维自己编选的作品,并且在他生前就已经在《国粹学报》上一一发表.

这六十四则词话看似是王国维随性地对词的评点,无章可循,其实,它是作者按照一定的体系和文学传统来编排的,这样的编排体系使王国维词学批评具有逻辑性和系统性,呈现出明显的现代西方理性思维的特征.

第一到第九则,王国维概括了自己论词的要点,这也是王国维论词的理论部分.在第一则王国维就明确了他论词的理论支撑“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他词学批评的根本判断标准是“境界说”.“境界”虽然是我国传统美学的概念,但是王国维对“境界”一词又做出了自己的解释.“境界”所包含的范围不仅是景物,还有人的内心感受,“有境界”之作是要能够“写真景物真感情”的等等.

王国维认为文学批评必须具有审美的眼光,提倡从总体上把握作品的精神与价值.因而,在基本批评标准――“境界”说明确之后,进一步对这一学说进行了概念上的解说.这样,《人间词话》呈现出一种比较完善的批评理论状态.

具体来看,批评理论部分是从第一到第九则,在这九则里王国维对自己论词理论的要点进行了概括:一开篇,就提出“境界”,并且明确指出词学批评的根本标准就是“境界”.第二则根据内容选取的不同,进而把“境界”区分为“造境”与“写境”两种.第三则从“我”和“物”即审美主客体间的关系分析,再次将“境界’,分为“有我之境”和“无我之境”.第四则承接第三则,按照“有我”和“无我”所产生的词中的不同美感进行区分,并且用西方美学中的“优美”和“宏壮”的美的基本分类来进行解释.第五则主要是第二则的补充,论述了写作中材料选取的不同而有“写境”与“造境”之区别.第六则是第一则的补充,强调“境界”的内容,即“境界”不仅可以指自然之景物也可以指喜怒哀乐等人的内心感情.第七则举具体的词句为例,阐述怎样在词作中营造意境.第八则,王国维补充强调,境界不分大小,而且不能以境界的大小来评判词作的好坏.第九则是对境界说的总结.

短短的九则内容在整部《人间词话》中起到了提纲挈领的作用,这是王国维创立的新的词学批评体系的基石.

除此之外,《人间词话》还具备词学批评的实践部分.在提出了批评理论之后,从第十到第五十二则,王国维用他自己创立的词学批评理论,按照历史年代的先后顺序,对中国词学史上的经典词作家和作品进行了分析和论述.对李白、温庭筠、韦庄、李煜、晏殊、晏几道、周邦彦、纳兰性德等诸多历史名家的评论做了详细的评述.评论中,王国维不乏独到的见解、新颖的观点和论证.

从第五十三到第六十四则,王国维论及了历代文学样式的演变,试图更深入地探讨词人与时代的关系.最后两则还论及元曲的两位大家,这就使得王国维所构建的这一套批评理论有了更广的适用范围.

从《人间词话》的编排体系和内容来看,王国维看似漫谈式的“词话”实则有着严密的体系.这在思维方式上是对传统词学批评的巨大突破.中国传统词学批评内在思维方式是散漫的、妙悟式的,而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无疑具有逻辑性.可见王国维注重对古代词学批评的超越和突破,注重对传统批评思维方式的改进,以西方批评思维的长处来补足我国思维的短处.《人间词话》的结构体系汲取了西方思维思辨的、科学的,长于抽象、精于分类的方式,为词学批评建构了一种新的言语秩序,改变了中国文学批评思维缺乏抽象概括能力的状况,具有现代性的特点.

三、《人间词话》的意义与影响

毫无疑问,王国维是通才,他精通古典诗词、具有扎实的古文根基,楚辞、汉赋、汉魏六朝骈散文、唐诗等无所不通,同时他又深入研究西方哲学、美学,中外学识融汇于一身.然而,王国维并非腐朽的啃书者,而是“有灵气”的学问家,他以自己的文学体验和价值判断衡量和构建着独树一帜的学术神话.

《人间词话》是王国维个性的文学批评理论构建下的典型代表作品.与诸多传统文学批评作品一样,王国维也论词,但是,他的论说又与传统有极大的不同,带给我们耳目一新的感觉.《人间词话》是王国维诗词评赏标准的构建,它用以批评的理论依据“境界说”是具有现代性的意义的,它既以俯视一切的高度超越以往的词学批评作品,又以总括性的宽度涵盖人生哲思.

叶嘉莹认为,《人间词话》是王国维脱去了西方限之后的作品,他所致力的乃是欲用自己的思想见解,尝试将某些西方思想融会到中国旧有的传统批评中.我认为,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不是一种思想对另一种思想的刻意融入,而是王国维在深刻的传统文学批评和西方哲学、美学理论积淀内化为自身的一种文学素养后,带有自己观世界、万物的主观判断标准之后进行的个性化的诗词赏析理论体系的建构.在《人间词话》中既有传统诗词批评和西方哲学、美学理论的影子,但最根本的还是王国维以此为精神食粮消化、吸收后的升华,其中还包含了王国维独特的生命体验.

罗丹说:“在艺术中,有‘性格’的作品才算是美的.美,就是性格的表现.”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之所以成为人们竞相研究的对象,成为人们积极想去阐释和探究的作品,就在于其“有性格”的创作所展现出的极大魅力.

在批评观念上,王国维把文学批评当作一种相对独立的理论创造,这在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是具有开拓和奠基的意义的.批评观念的转变是王国维文学批评现代性的重要体现,这也是王国维《人间词话》词学批评现代性最本质的体现.

王国维《人间词话》在传统文学观念中注入了新的思考,为文学观念į 40;转变开了一条新的思路.《人间词话》也显示出王国维独特的个性和审美追求,其中的“人间”既是是王国维之号,也包含“人世间”“世间”“人世”“人类”等意义.一部《人间词话》既是王国维评鉴历代世间诗词的佳作,也是王国维从“人世间”感悟人生,从词中品味世间百态之作.

王国维被誉为国学通儒,鲁迅也毫不吝啬地评价:“他才可以算一个研究国学的人物.”这样的赞誉王国维当之无愧.从一部《人间词话》我们就可以充分领略到王国维的通世之才,也让我们思考中国词学批评的新转向.《人间词话》的魅力吸引着大量学者进行研究探索,并且经久不衰.其魅力很大程度上在于,王国维对古典词学的阐释和研究呈现出于传统词学批评的现代性特征,这对词学批评理论中的批评眼光、批评话语和批评思维等方面是具有冲击性和垦拓性的奠基意义.《人间词话》昭示着中国词学批评的现代性曙光,为后世文学批评提供了现代批评观念下的借鉴,也为中国文学批评的发展繁荣奠定了基础.

(责任编辑:吴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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