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穷俄帝末路马步芳妄图回老巢血战兰州彭德怀重兵歼青马

宁青二马虽积极应战,但彼此矛盾重重,互扯后腿,这正中彭德怀的下怀

“云雷天堑,金汤地险,名藩自古皋兰.”

一座坚城位于甘肃中部的皋兰山麓,黄河自城北流过,群山三面环绕,西北为河西走廊,东南为河套平原.

第一野战军官兵在这座坚城之了太多的血.

西进之初,没有多少人认为青宁二死守兰州.原因很简单:兵力并不占优势的二马擅长的不是守城而是野战.

扶眉战役后,胡宗南集团的兵力只剩下10万,分散于秦岭北麓一线.而没有受到太大损失的青宁二马向西退守,准备利用平凉一线的有利地形,阻止彭德怀部沿西兰公路向甘肃和宁夏推进.马步芳以西北军政长官的名义草拟出“关陇会战指导腹案计划”,派公署副长官刘任在兰州至平凉之间的静宁召集军事会议.二马指挥官们最终制定的作战部署是:宁马以第128、第11军共6个师和1个骑兵团、2个炮兵营,于平凉以东以南构成弧形阻击防线,青马的第82、第129、第91军西移六盘山,待机向平凉以南的华亭方向实施突击,胡宗南部则适时从秦岭方向协同作战.

二马不退却积极应战,这正中彭德怀的下怀.第一野战军计划以第18兵团的4个师相机追击胡宗南残部,占领双石铺,佯装进攻汉中,掩护第1兵团行动,第1兵团西出天水,然后转向北“袭占会宁和定西”,抢先截断平凉之敌的退路,第19兵团沿西兰公路追击二马,“如敌先期通过会宁、定西时”,则准备会攻兰州,第2兵团协同第1、第19兵团“侧击西撤之敌”.而如果二马固守平凉,不再西撤,“我亦以三个兵团围歼之”.

对第一野战军在扶眉战役后即刻发起对二马的作战非常赞赏:

等打胡胜利极大,甚慰.不顾热天乘胜举行打马战役是很对的.打完这一仗应休整一短期,然后再进,唯休整时间亦不宜太长,以恢复疲劳,整顿队势,补充缺额为原则.如能于八月上半月完成打马战役,休整半月至一月,九月西进,十月占领兰州、西宁及甘、凉、肃三州(指甘肃张掖、武威、酒泉),则有可能于冬季占领迪化(今乌鲁木齐),不必等到明春等照我想,只要平凉战役能歼两马主力,则西北战局即可基本上解决,往后占领甘、宁、青、新四省基本上只是走路和接管问题,没有严重的作战问题等

但是,“只是走路和接管”的美好愿望从一开始就遭遇了挫折.

马鸿逵看到马步芳的作战计划后心情恶劣.将宁马的部队全部放在第一线,而青马的部队则在后面待机,马鸿逵认为这是马步芳给他挖的一个陷阱:打胜了,马步芳坐享其成,打败了,马步芳在平凉的部队会立即西撤.那么,无论胜败,吃亏的都只能是宁马的部队.马鸿逵立即给宁马前线总指挥卢忠良下达了“保存实力,退守宁夏”的命令,宁马各部接到命令后瞬间就没影了.这导致不敢单独应战的青马部队也随即向西退去.马步芳的平凉会战还在纸上时就已经泡汤了.

彭德怀命令部队向西猛追.

自7月21日起,除第18兵团的2个师于西安、4个师于宝鸡负责钳制胡宗南外,第一野战军第1、第2、第19兵团兵分三路向西推进.

二马各自朝着自己的老窝撤退:宁马的第128、第11军撤到平凉及东北地区,第120军位于天水,全军背靠宁夏,青马骑兵第8师和第82军骑兵14旅撤退到平凉以南的固关、张家川,248师、100师位于平凉以西的静宁、隆德,190师退到静宁以南的威戍,全军背靠兰州.

彭德怀希望通过野战将二马主力予以歼灭,以避免日后对兰州和西宁等城市发动攻坚作战.因为此时在第一野战军的追击部队中,除第19兵团参加过太原战役外,其他主力部队大多没有攻坚城市的经验.

在分兵追击的过程中,二马终于有部队停下来准备抗击了.

彭德怀有了实现野外决战的最后战机.

此时,马鸿逵正在闷热难耐的南方.他先飞往台湾面见了,出来后对随从的亲信说:“老蒋这个时候才叫我到甘肃去,他早做啥着呢!”马鸿逵不但在台湾购置了房产,甚至还在香港购买了房产,并联系陈纳德安排好从宁夏转移财产和出国定居等问题.然后他飞往广州,向行政院长阎锡山郑重交涉为什么迟迟不发表他的甘肃省府主席任命.

就在马鸿逵飞来飞去的时候,马步芳给马鸿逵的前线指挥官卢忠良打来:“你们的主席(马鸿逵当时是宁夏省府主席)将要担任甘肃省府主席,现在要好好打,不能再退了.”接着,马步芳派来一个慰问团,给宁马军官们颁发奖章和慰劳品,师以上军官发的奖章都是镀金的.马鸿逵的儿子马敦静召集第81军军长马靖、257师师长马英才等商议,认为尽管马步芳把奖章镀了金,还是不能听他指挥,应该按照马鸿逵的“不打硬仗”的原则,继续向宁夏撤退.就在这时,马鸿逵从广州打来了:“甘肃省政府主席发表了,在三关口要抵抗一下.”

这就是宁马军停下来准备作战的原因:马鸿逵终于当上甘肃省府主席,不打一下不好意思,更主要的是,马鸿逵明白,时局到了这个时候,保存实力乃至保存他的宁夏,已经没有多少必要了,让宁马军与西进的解放军拼一下,无论胜败都可以换取一点儿政治资本,因为他将来很可能要在的台湾生存下去.

在固关战役中,王震兵团歼灭了青马号称“铁骑”的骑兵14旅,重挫了二马锐气

青马军“抵抗一下”的地点名叫固关.这里确是个关口,卡在陕南进入陇东的咽喉部位,四面崇山峻岭,一条山道穿越其间,过了关口后可直达天水.此时,青马的主力几乎全部聚集在这一带,前面是号称“铁骑”的骑兵14旅,后面是骑兵第8师、100师和190师.如果能在这里打个围歼战,青马军的历史便有可能到此结束.

因此,王震的第1兵团计划由第1军和第7军的一个师正面攻击固关,其余主力部队待青马军各部前来增援时全力打援,然后形成合围圈以求全胜――当然,前提是青马军肯在这一带不惜一切进行决战.

至少处于最前沿的敌骑兵14旅旅长马成贤决心血拼.有军官提醒他,固关地呈凹形,狭长扁窄,不利于骑兵作战,应该转移阵地,以图保存实力再战.但马成贤信誓旦旦,说这是骑兵旅立功的时机,无论如何要死守固关.骑兵14旅的3个团加重武器营、战防炮连展开了阻击阵地,马成贤命令全旅以“简而固”的办法构筑防御工事.

7月27日下午,前哨骑兵飞马报告:“共军大部队顺着陇州至固关的公路密集急进,还有更多的部队在南北两侧似有移动,正面前哨部队已与共军接战.”骑兵14旅的军官们从望远镜里看见了大军接近的黑压压的阵势.令他们惊讶的是,在黑压压的步兵群前面还有一个庞大的炮兵群,于是他们急忙再次向马成贤建议:大批的战马极易暴露目标,骑兵难以抵挡炮火的轰击,部队还是赶快后撤为好.

马成贤似乎有点儿下不来台,说:“共军行动不会这么快,即使他们真的来了,我们也要干到底.”但是一转身,他还是和后面的骑兵第8师师长马英取得了联系,让他们随时准备上来增援.

第1兵团司令员王震对第1军军长贺炳炎和第7军军长彭绍辉说,当年我们红二方面军走出草地,遭到马家军的围追堵截,很多战友都牺牲在陇东这块土地上.这次我们西进,拳头伸出去后,就要把马家军彻底打碎歼灭.第1兵团的攻击部署是:第1军1师附炮兵团攻击固关,其中2团和3团分两路实施攻击,1团为预备队.3师8团跟进掩护其右翼安全,后面的序列是军部、3师和2师.

7月28日凌晨,我炮兵团发射的第一发炮弹,就落在了敌骑兵14旅的旅部,马成贤当时不在指挥部,几名通信兵被当场炸死.逃出来的军官对炮打得如此准确惊异不已――肯定是老百姓告的密!他们这么解释这发长了眼睛的炮弹.接着,一线阵地几乎同时受到攻击.青马的骑兵以凶悍著称,但打阵地战却没有章法.中午的时候,二线阻击阵地被相继突破.骑兵们认为马背上才是他们相对安全的地方,于是只要顶不住解放军的攻击,便立即从阻击阵地上跑下来跨上马顺着公路杂乱地向西逃.

马成贤有些慌了,不断地打给后面的骑兵第8师让他们赶快增援.师长马英说部队已经出动,14旅只要再坚持最后五分钟就行.但是,好几个五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见骑兵第8师的援兵上来.有人报告说,马英的骑兵正在战场转圈呢.马成贤明白了,马英是要等自 4049;伤亡大半之后再上来争功.焦急的马成贤决定亲自去前沿督战,刚一上去就被一发炮弹炸断了胳膊.卫兵簇拥着他下去急救,他嘱咐参谋长马尚武,不要把他负伤的消息传出去,以免影响士气,并说他要到军长马继援那儿告马英的状.马成贤被抬了下去,左翼2团团长马福魁满脸是血跑来请求撤退,马尚武不敢下命令,犹豫不决之际再次给马英打,对方还是说“再坚持最后五分钟”.

与马家军作战时令彭德怀最头疼的事就是:马家军几乎一触即溃,骑兵撤退的速度很快,两翼实施包抄的部队无论怎样不停歇地前进,总是赶不到撤退的骑兵前面.此刻,只有第7军20师官兵翻越大黑山,赶到了预定的包抄地点.但是,包括骑兵第8师在内的青马主力已经撤走,20师的官兵把坚持拼上一把的骑兵14旅围住了.14旅混乱的人马被压缩在狭窄的公路上,马匹集中的地方遭到炮火的猛烈轰击,参谋长马尚武已经无法控制部队了:

等官兵们互不相顾,四处逃命.但炮弹如急雨,倾泻于马群.峡内石块乱飞,硝烟弥漫,全部处于火海包围之中.不到半小时,峡内人马死尸堆积,血水染红了固关河.当时天气炎热,臭气冲天,几乎令人不能呼吸.残余人马,突围两次,都被击溃.我的乘马中弹倒毙,随即逃南山丛林,又被解放军截住去路,随行的营、连长数人,亦被解放军打死.解放军向我们喊话:“不要怕,放下武器,投降!”但是我又转身蹿入北山林中,向平凉方向逃去.这次战斗中,除被击毙的官兵外,约有千名官兵和负伤人员被解放军俘虏,战马三千多匹中,除部分马匹负伤残废外,约有七百多匹被擒,余均死于炮火中.团长级以下的官兵,仅有四百多名逃生,先后集中于定西.

宁马军“抵抗一下”的地点,名叫任山河.任山河地区位于六盘山东麓,扼守着通往宁夏南部重镇固原的要道.这里山峦叠嶂,沟壑交错,断崖峭壁高达数十丈,其前哨阵地即三关口.

8月1日,第一野战军第19兵团65军193师向三关口发起猛攻.第64军及第63军188师攻击任山河.

刚刚还烈日当空,突然暴雨夹杂冰雹而至,因为没有树木涵养雨水,雨水瞬间就变成了山洪,正在攀爬沟壑的官兵不少人被倾泻的山洪冲走.第64军军长曾思玉命令停止攻击.再次攻击于第二天中午发动.574团的6个连在炮火支援下沿山路向任山河村逼近,途中受到宁马军正面火力的阻击,然后又突遇两侧伏兵的侧射.2营6连6班在敌人反击时坚守不退,班长燕飞被敌人的马刀刺中,肠子从破裂的腹部流出,他系紧裤带接着冲杀直至阵亡.在574团从正面攻击任山河的同时,572团突击宁马军770团的阻击阵地,因地形不利攻击受阻,571团和568团联合攻击宁马军第11军主力据守的罗家山阵地,激战之后与敌形成对峙.曾思玉决定调山炮营到罗家山阵地.下午4时,第三次攻击开始,574团首先击溃任家河村守军,然后迂回到罗家山阵地的侧后.大雨中,宁马军开始受到两面夹击,各部队拥上通往宁夏的公路开始全线撤退.

8月2日,第64军突进固原县城.

无论对青马还是宁马,彭德怀都没有达成围歼的作战意图.青马主力退守兰州,宁马部队则退守宁夏.但此次追歼战,重挫了二马锐气,彻底分割了二马之间的联系,造成了我军进军兰州、西宁和银川,各个歼敌的有利态势.

青马军与我军之间仇恨颇深,双方都没有任何和平解决的意愿,只有血战到底

兰州攻坚战已不可避免.

第一野战军开始向兰州急进,随军西进的作家杜鹏程记述道:

大雨倾盆,河水奔腾叫嚣,电光频频闪烁,雷声在头顶上爆炸,天地间成了可怕而恐怖的世界!部队在大雨中一个拉一个前进,牲口跌倒了,在泥潭水泽中挣扎,人被水推走了,不时可以听到跌倒的叫声,雨水从脖子里下来,顺裤腰往.部队又跑步,前边有声.既冷且冻,浑身湿透,雷声、雨声、水声,在这茫茫大川里,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等走了二十里后找不到村庄,我们站在雨里淋了两个小时.说也奇怪,很多战士坐在泥泞大雨中睡得呼呼的,疲劳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等

8月4日,第一野战军下达向兰州、西宁攻击的预备命令,决定以一部牵制宁夏马鸿逵部,集中绝对优势兵力,首先歼灭青、甘地区的马步芳部,并准备阻击新疆方向可能的援敌:第1兵团(欠第7军)附第62军为左兵团,沿西兰公路取武山、陇西、临洮,得手后渡大夏河经临夏直取西宁,截断青马从甘肃撤守青海的退路.第7军主力在东面控制天水,与第18兵团合力打通天水至宝鸡的铁路,保护左兵团的交通运输补给.第2兵团为中路军,由庄浪与秦安间的莲花镇西出,经通渭向兰州以南、以西攻击前进,包围兰州守军,如果兰州守军先退或北窜,该兵团即西进,协同第1兵团攻击西宁或尾敌北追.第19兵团(欠第64军)为右路军,第65、第63军由甘肃、宁夏交界处的德隆、固原一路南下,经兴隆镇、会宁、定西,向兰州以东攻击前进,第64军控制固原及其以北牵制宁马.命令要求各部队于8月9日之前完成进攻兰州、西宁的一切准备.

军委复电:

八月四日发来歼灭甘、青匪军的预备命令,一般甚好.唯请注意左兵团所取之路线似过于迂回,且经临洮、临夏渡黄河直取西宁,系深入马(马步芳)家老巢.过去四方面军曾打算走此路西渡,因遇阻路险折回.望令一兵团负责仔细调查此路道路、粮食情况及渡河条件,尤其是回民关系如何,对大军经过具有决定意义等据一般了解,青马残暴,在其主力未被歼前,对我敌意甚深,而回民中间又不若宁回(宁夏回族)曾受我好影响,故对深入青马老巢寻其主力作战,必须谨慎行事,大意不得.望以此意告王震为要.

彭德怀告诫指挥员们:虽然在之前的战斗中青马军一打即溃,但是接下来与马步芳在兰州的决战,必会是一场艰苦的攻坚作战.解决了兰州这个西北第二大城市,就基本上解决了西北问题.我们绝不能再让青马军跑了,让他跑回老巢青海去.青海是辽阔的少数民族地区,人烟稀少,粮食短缺,将增加进军作战的困难,更重要的是要延长解放大西北的时间.彭德怀说:“我们不怕他守,而是怕他跑掉.如果他真的不跑,就到了我们把他消灭的时候了.”

8月19日至20日,右路第19兵团推进到兰州东南25公里处的定远、郭家庄地区,中路第2兵团推进到兰州以南20公里的阿干镇,并接着向兰州城以西迂回.

第一野战军从东、南、西三面包围了兰州.

西北坚城矗立在眼前的万仞山峦之间.

如果历史允许假设的话,如果国民党西北军政长官仍然是张治中而不是马步芳,兰州血战就有可能避免.

马步芳,人的死敌.1935年秋,红军长征进入甘肃南部的时候,青马的骑兵疯狂围追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军官兵,1937年冬,青马军倾巢出动,在河西走廊将红四方面军西路军冲散,屠杀无数,1948年,西府战役中,青马军增援榆林时曾残酷杀害被俘的西北野战军官兵等青马与领导的军队之间积累了太多的仇恨.此刻,1949年夏,坚城兰州城下,攻守双方都没有试图和平解决的任何意愿,只有血战到底.

马步芳曾说:“如果给我十架飞机,我就能把青天白日旗帜高举十年.”

而从战场态势上讲,青马可谓孤军守兰州.

在兰州以及河西走廊地区,国民党军部队包括第91、第119、第120军等部队,从序列上讲隶属于西北军政长官公署指挥.但是,在官兵们的心里,这些部队的军事归属,似乎与军政长官马步芳没有任何关系.在军部队中,没有人承认自己是马步芳的部下,如果说他们还有指挥官的话,那只能是公署副长官刘任.

而就在第一野战军兵临兰州城下之际,刘任已和军系的军官们达成一个“密议”:兰州城不可守,如果马步芳要守,就让他自己守好了,与军没什么关系――在国民党军大势已去的时刻,西北军军官们的想法是:南京、上海都守不住,兰州还有什么可守的解放军占领兰州之后,必将南下进入四川,攻占富饶广袤的西南,而不会深入荒凉的河西走廊,更不会急于向戈壁千里的新疆挺进.那么,仗打到兰州后,西北战事就要告一段落,只要躲在河西走廊深处,等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不是没有可能.再说,马步芳向来看不起军,他的势力在西北越来越大对有军什么好处用的力量把他彻底铲除难道不是件好事么

与马步芳有直接军事联盟关系的是胡宗南.无论胡宗南如何表态要全力支持青马军作战,但是,连马步芳本人都难以相信这种承诺.关中会战时,两军在一个地区作战都没有实现任何协同,一旦兰州受到攻击,远在秦岭的胡宗南怎么可能以远水救近火更何况彭德怀大军西去正是胡宗南求之不得的,他刚好利用这个喘息的时机收拢残部扼守秦岭,以便不利之时向西南撤退――遥远的兰州城与胡宗南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军事联盟者是宁夏的马鸿逵.当马鸿逵极力争取甘肃省府主席的职位时,马步芳竟୒ 2;打电报给广州的阎锡山,说:“甘肃省主席一职,原拟请马副长官鸿逵兼任,因他坚辞不就,可否由职暂行兼任”马鸿逵因此与马步芳彻底闹翻了.

为了让二马齐心协力抗击解放军向西北的进军,阎锡山把两人叫到广州从中极力调和,终于两人决定一起飞回兰州“并肩战斗”.可是,第二天一早,马鸿逵就变卦了,说他要先回宁夏整理部队,然后再前去增援兰州,说完自己先飞走了.

马步芳的儿子、第82军军长马继援并不主张固守兰州,他认为骑兵不善于守城,不如在兰州以东的定西一带,利用有利地形与彭德怀部周旋,或许还有寻机得胜的可能.

第82军参谋长马文鼎的主张折中,但从军事上别具用心,他建议部署少量部队在兰州城的险要据点,用阻击战和反击战消耗解放军的有生力量,主力则一律在黄河北岸布防.当解放军付出巨大伤亡逐一攻克据点后,青马军即将粮弹物资转运一空的兰州城放弃.彭德怀的大军进入兰州城,仅20万市民和几十万部队的吃饭问题就能让他们陷入困境.更何况黄河天堑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彭德怀要想渡过黄河,在重兵布防之下“既无船又无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青马主力却能够得到河西走廊和青海广大地区源源不断的粮食接济.老蒋与划长江而治不成,青马与划黄河而治却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马步芳还是决定孤注一掷坚守兰州.

首攻兰州受挫,几十里长的战线上,我军竟未能撕开一处口子.彭德怀坦言部队轻敌

皋兰山是兰州南面的天然屏障,主阵地被削成五至十米高的峭壁,峭壁上筑有钢筋水泥碉堡群,峭壁的腰部设有隐藏的机掩体,峭壁外侧是深五米的壕沟,各条壕沟都筑有暗堡和野战工事,彼此有交通壕连接.皋兰山是营盘岭阵地,东与马家山、西与沈家岭阵地衔接,彼此可以相互策应增援.

而在兰州的东南方向,窦家山阵地是兰州的东大门,也是防线上的要冲,十里山是城东屏障,阵地南接窦家山,西连马家山,西兰公路从其山谷中自东南折向西北,主阵地周围挖有三道外壕,山腰绝壁之上有重机火力点.兰州的西南是沈家岭、狗娃山,狗娃山西侧是兰州通往临夏的公路,沈家岭下是兰州通往阿干镇的公路,这两个阵地犹如兰州的钥匙,锁好之后兰州便可坚如磐石.

马步芳的军事部署是:第82军负责兰州内线作战任务,其中100师负责防守十里山、窦家山、马家山等要点,248师负责防守皋兰山营盘岭阵地,190师负责防守沈家岭和狗娃山一线.第129军的两个师为预备队.黄河以北由新编第1师、骑兵第8师和在固关被歼后补编的14旅等部队防守.当然,还有军和宁马军的“配合”行动:第91军和第120军以及马鸿逵的第81军防守黄河沿线,时机成熟时切断西兰公路的交通补给线.战役指挥部成员是:总指挥马继援,副总指挥刘任、马步銮、卢忠良、赵遂、马文鼎.宁夏兵团为总预备队,准备以两个师的兵力策应兰州作战.

至少在字面上,青马军对部署信心十足:以坚决的守城消耗共军实力,一旦时机成熟,军和宁马军两面夹击,与青马军一起聚歼彭德怀部于兰州城下.

悍匪守城,恶战在即.

第一野战军各部队到达兰州的第二天,第19兵团第63、第65军各一部即对兰州东南的马家山、古城岭发动了攻击,第2兵团第4、第6军各一部对兰州西南的营盘岭、沈家岭和十里山阵地的攻击也同时展开.


两军刚一接战,战斗便显出残酷.第一野战军攻击部队在坚固的堡垒和密集的火网面前伤亡严重,官兵于陡立的悬崖坡面上根本看不见敌人的影子,但敌人的和却暴雨一样沿坡落下.眼看着攻击受挫,青马军突然在猛烈火力的掩护下成连成营地发动反击,双方官兵即刻进入白刃战,青马军的马刀狂风一样挥舞,第一野战军官兵血肉飞溅.各个阵地上的冲击和反冲击数次往复,攻击兰州据点的战斗没能取得任何进展.

彭德怀在野司急得直跺脚:“杨得志有5个团,许光达有4个团,打了一夜连一个小据点都没有打下来,怎么搞的嘛!”

彭德怀下令全线停止攻击,而且一停就是三天.他把许光达、杨得志叫过来,问道:“怎么搞的,说说看!”

许光达自责道:“主要是轻敌.没想到马匪抵抗会这么顽强.此外,我们对兰州城外的防御工事了解也不够.”

“你呢”彭德怀转头问杨得志.

“也是轻敌,事先没把情况摸清楚.”杨得志答道.

“你们俩都只说对了一半.”彭德怀说,“从这一仗可以看出,马继援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软弱,他可是作了死守兰州的打算了.”

马继援的决心被彭德怀言中了.8月22日他专门跑到皋兰山阵地上开了个前线会议,把战绩抬出来大大地鼓舞了一番士气:“我说了嘛,只要我们防御搞得好,齐心协力,彭德怀拿我们是没有办法的.弟兄们只要好好打,兰州就会打成第二个榆林,让他彭德怀几攻不克!”

不知道谁在底下说了句“榆林现在已经投降了”.马继援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拍着桌子喊:“老子不是邓宝珊!你们当中没有左协中(国民党榆林守军第22军军长,起义首领)!”马继援威严地扫视了全场,在座的将领们人人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结果会开得不欢而散.

在侦察员把马继援的工事、部署、决心全都摸清楚之后,彭德怀认为不出意外情况,全歼马继援于兰州是绝对有把握的.但如果一味强攻,也说不准马继援会弃城而逃.所以,他觉得只有“前打后堵”才有可能全歼马继援于兰州.

于是,野战军司令部致电位于前线的第2兵团司令员许光达、副政治委员徐立清、参谋长张文舟,第19兵团司令员杨得志、政治委员李志民、副政治委员葛晏春、参谋长耿飚,并告第1兵团司令员王震、参谋长张希钦,第18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周士第、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王新亭:

进攻兰州的战术指示:

一、青马匪军为今日敌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在全国也是有数的顽敌.我们对他须有足够的估计,并作充分的精神准备,力戒轻敌、骄傲、急性.进攻时仔细侦察,精密计划,充分准备,做正规的进攻.任何疏忽、大意与侥幸心理都是错误的.

二、须集中优势兵力、火力、技术于一点,一个一个山头、房舍、阵地,逐次地歼灭敌人.不攻则已,攻必须奏效.

三、进攻中,须充分准备歼灭敌人反冲锋部队,组织歼灭敌反冲锋的火力,构筑抗击反冲锋的工事.对沟与交通壕内,须有打击反冲锋的配备.进攻队形,须加强纵深配备.攻占沿路阵地后,须立即构筑工事,配备顽强的防御,使这样的阵地作为诱敌深入反扑的坚固据点.

四、集中优势的炮火射击一点,得手后再击另一点.密切步炮协同.炮兵须反复精细地侦察敌人兵力的具体配备,组织良好的战场观察,切忌盲目地射击.须知,再优势的炮火,在顽强的敌人面前并不是万能的.

五、对敌人外壕陡壁的克服,须用挖对沟、改造地形来接近,用来破坏.因运输困难,炮击只能是补助的.用连环爆炸破坏陡壁,会有好的效果.

一天后,致电彭德怀、张宗逊:“马步芳既决心守兰州,有利于我军歼灭该敌.为歼灭该敌起见,似须集中三个兵团全力于攻兰战役.王震兵团从上游渡河后,似宜迂回于兰州后方,即切断兰州通青海及通新疆的路并参加攻击,而主要是切断通新疆的路,务不使马步芳退至新疆,为害无穷.攻击前似须有一星期或更多时间使部队恢复疲劳,详细侦察敌情、地形和鼓舞士气,作充分的战斗准备,并须准备一次打不开而用二次、三次攻击去歼灭马敌和攻占兰州.”

兰州城下,我军与马匪展开殊死搏斗,杀得阵地上血流成河

然而,第一野战军没有休息“一星期或更多时间”.

8月25日拂晓,炮声大作,攻坚兰州的战斗再次打响.

第63军军长郑维山与青马军有着深仇.1937年春,他是西渡黄河的红四方面军第30军8师政委,在河西走廊与青马军的作战中,8师可谓无日不战、战无不恶,郑维山眼见身边的战友一一倒在青马军的马刀之下.12年后,西进祁连山,再战青马军,他发誓要为昔日惨死的战友们报仇.初次攻击失利后,郑维山亲自带领军师指挥员勘察战场,选取了兰州东南10公里处的窦家山主阵地为突破口,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实施连续突击.战前,郑维山专门去了担任突击任务的189师566团,他对官兵们说,我们都是铮铮铁汉,窦家山我们坚决攻下,兰州的东大门我们一定砸开,再强的敌人我们也要消灭他!

8月25日10时20分,第63军的炮火准备开始了,几十门大炮持续轰击了半个小时.由于战前的仔细侦察和炮兵的精确计算,窦家山阵地瞬间烈焰升腾,砖石横飞.郑维山在山下望去,炮火延伸之后,一面红旗从阵地的陡坡上急速上移.566团3连奋力冲击,守军暗藏& #30340;火力点复活了,3连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倒下一片.副连长禄站了出来,他抓着两颗手雷,迎着倾泻而下的弹雨向上攀爬.所有机、都在为他掩护,官兵们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仰面射击.无法得知这个铮铮铁汉的身上到底中了多少,禄的军衣被呼啸而来的扯烂,帽子早已被打飞,他攀爬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可他就是没有停止下来.禄终于爬到暗堡跟前,他挺起身扑到射击口上,把手雷塞了进去.

暗藏的地堡被炸毁,3连指导员魏应吉一跃而起,带着冲锋排扑了上去,连续夺取几个碉堡之后,站稳了脚跟.青马军发动反击的时候,排上来了,一色精壮的小伙子,在冲锋排的掩护下,端着杀气凛凛地迎敌而上.与马刀撞击在一起,阵地前喊杀声和鲜血的喷溅声响成一片.青马军的督战军官在阵地的后面吼叫着,指导员魏应吉一挥手,几名战士跟着他绕到阵地的侧后,几挺冲锋突然向督战军官扫射过去,前面的敌人听到身后响起声,纷纷丢弃阵地开始溃散.3连的红旗插上了窦家山阵地的核心碉堡上.

窦家山主阵地的失守,令总指挥马继援惊慌不已,他急令100师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阵地.100师组织起千人敢死队,敢死队四周是督战队、执法队,先在阵前歃血盟誓,然后冲了上来.

第63军的炮兵团集中了所有的火炮进行压制,附近的187师561团也开始猛攻十里山阵地加以牵制,188师562团全团官兵奋力往窦家山阵地上送,189师的8个营梯次排开,决心一死.

虽然遭受到炮火的杀伤,青马军的敢死队还是很快冲到了跟前,赤膊大刀,吼声如雷.处在最前沿的566团官兵端着,一声呐喊之后全团出击,交战双方如同两股洪水撞击在一起.这是窦家山阵地上的决死时刻,两军杀得阵地上血流成河.

兵团司令员杨得志的打到566团团长潘永堤的前沿指挥所,他说他在看着窦家山,彭老总也在看着窦家山,只要把敌人的敢死队压下去,窦家山从今以后就再不会流血了.郑维山组织起所有轻重机猛烈拦截青马军的后续部队,炮火更是延伸到敌人的纵深堑壕和屯兵地.当冲上前沿阵地的敢死队所剩无几的时候,残敌被566团那些还活着的官兵压缩在窦家山的西沟里,带着仇恨的像大雨一样落入沟内.

8月25日黄昏,兰州的东大门敞开了.

第2兵团第6军17师50团3营7连指导员曹德荣,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老兵,他面色黝黑,身体强壮,尽管身上总是背着好几条米袋和,可行军时腰板总是挺得直直的.50团初攻兰州时没有打好,在营盘岭阵地上伤亡很大.停止攻击的命令下达后,3营官兵不愿意从已经占领的阵地上撤下来,因为很多战友为了这块阵地付出了生命.当然,他们还有另一个重要的理由,即当年打蟠龙的时候,他们曾和守军粘在一起,等待部队再次攻击,而他们的做法得到过彭德怀的表扬.于是,17师师长程悦长同意了他们“粘在上面”的请求.在部队重新准备进攻的三天里,曹德荣和3营官兵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坚守不退,青马军白天往下扔,晚上往下扔浸了汽油的棉花包.无论敌人如何攻击或恐吓,没有粮弹接济的3营硬是死死地和守军粘在一起.我军对营盘岭阵地的攻击重新开始后,突击队迫不及待冲上来与3营会合,3营官兵即刻投入到夺取前沿阵地的血战中.

营盘岭主阵地峭壁陡立,碉堡坚固,执行爆破任务的官兵先后倒在陡壁前,攻击部队因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下伤亡很大.曹德荣已经两次负伤,浑身血迹斑斑.他抱起三个大包,喊了一声“跟我来”,两名战士应声而出.三个人向峭壁艰难地接近,途中一名战士牺牲,曹德荣和另外一名战士终于到达峭壁下.这是一面一丈高的光滑绝壁,上面就是敌人的主碉堡,没有可以安放的地方,也寻不到可以充当支架的东西.头顶上敌人的机如狂风一样扫射,我军被压制得无法抬头.曹德荣把身体贴在峭壁上,双手把包高高地举起来,然后对身边的战士说:“你下去!”战士犹豫着,望着他熟悉的指导员那张长着络腮胡子的黑脸,泪水涌了出来.曹德荣已经点燃了导火索,他使劲吼道:“我命令你下去!”战士转身滚下去的那一刻,他听见指导员的最后一句话是:“为穷人报仇的时候到了!”

营盘岭守军的第一道防线被炸开一个缺口.

下午,在攻击营盘岭最后一个堡垒时,我16师和17师的两个团从两面夹击而上,青马军248师师长韩有禄在最后时刻亲自督战,一边发银元,一边组织督战队和敢死队,然后呐喊着发动最后的反击.在机的扫射下,敢死队纷纷倒下,50团官兵们端着、喊着曹德荣的名字迎面逼上来,守军不断向后收缩,最终潮水般退下去.

50团官兵把曹德荣布满弹孔的遗体小心地抬下阵地,曹德荣黝黑粗糙的十指上缠满了拉火环和拉火线.

“他是我们的万古师表.”彭德怀说.

野战军全面进攻,马继援兰州大败,马步芳逃往重庆,“青马集团”就此灭亡

兰州城西南的沈家岭,是兰州防御阵地中距兰州城和黄河铁桥最近的一个阵地,如果这个阵地垮了,黄河铁桥被截断,青马军的唯一逃生之路也就没有了.因此,马步芳在这个阵地上放了整整1个师.初攻失利后,我第4军决心以3个师的绝对优势兵力实施连续攻击,主攻部队是11师31团,团长王学礼.

攻击的信号弹再次升起,31团分两路开始冲击.炮火将敌人前沿的碉堡工事大部摧毁,爆破组在前面连续爆破,31团一步步向前推进.在侧翼攻击的32团的配合下,沈家岭第一道防御阵地很快被突破.

但是,在向第二道防御阵地突击的时候,青马军的反击开始了.青马军采取惯用的战术,反击坚决而频繁,兵力不断增加,交战双方陷入近距离的混战之中.王学礼极力保持着有效的指挥和与师指挥所的联系.满山遍野的青马军一律光着脊梁,军官们手提马刀大喊大叫.混战一直持续到中午,31团各级干部绝大部分负伤或阵亡,能够战斗的官兵不足170人,可青马军的反击还是一波接一波.2营教导员田有胜在营长和大部分干部伤亡之后,依然顽强发起了新的冲击,在反击的敌阵中冲开一道缺口,占领了第二道防线上的一道堑壕,这道堑壕为31团提供了一个立足点.

尽管如此,31团能够战斗的官兵越来越少.手赵发祥所在的班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想到附近阵地上的兄弟班去,但又想到自己战前写的决心书上有“剩下一个人也要拼到底”这句话,于是决定一个人坚守阵地.他寻找到敌人丢弃的一挺机,在一道交通壕的拐弯处利用有利地形不断地扫射,这个小小的阵地竟然始终保持着.

4连的司号员孙明忠只有19岁,是全团出名的机灵鬼,军上衣的下摆总是搭在膝盖上,可战友们只知道,每到作战时他肥大的军衣下腰间都要插满.战斗打响后,孙明忠紧跟在连长后面,连长牺牲了,全连只剩下十几名官兵,他拿起连长的驳壳和指挥旗,代替连长指挥官兵抗击敌人的反冲击.阵地上的打光之后,他跑到敌人遗弃的一座碉堡里,背出来7箱和3箱.他一边分发一边喊:“同志们!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2连3排的几名官兵扛着3挺重机向沈家岭的核心阵地里钻,迎面与300多名青马军遭遇,官兵们架起机一步不退,机一挺又一挺都被打坏了,只剩下一挺机时,这挺机立即成了敌人集中射击的目标.官兵们轮流当射手,排长张生禄负伤后,6班长白生文上去,白班长负伤后,6班副班长金鼎山上去,金副班长阵亡之后,指导员赵占国上去.敌人退守到一个隐蔽的火力点里,硝烟中一个人突然端着冲了上去,迎面打在他的身上,他还是向前冲,冲到敌人的火力据点前,他把径直捅进了火力点的射击口,身体随之重重地压了上去.当后续部队冲上来时,官兵们在他几乎被打烂的遗体上找到了半片“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胸章背面残留的字迹是:6军11师31团,接下去, 写着他名字的地方是一个弹洞.

黄昏时分,在震耳欲聋的总攻炮火中,冲锋号骤然响起,沈家岭主峰上杀声一片.31团团长王学礼,耳朵已经被炮火震聋,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的官兵幸存者已不多,他已经没有力气悲伤了.当最后的冲锋发起时,王学礼站起来,举起驳壳,声音嘶哑地喊:“同志们!跟我上!”密集的像风一样刮过来,王学礼重重地倒在地上.

王学礼团长牺牲一个小时后,沈家岭阵地被第2兵团第4军攻占.

沈家岭的攻坚战,第4军伤亡3000人以上.

兰州城破在即.

8月22日,马步芳把一切军政事宜交给儿子马继援后,离开兰州去了西宁.

8月25日下午2时,马继援召集师长以上军官会议,宣布撤离兰州.撤离部署是:第129军军长马步銮负责黄河铁桥上的秩序,按照100师、248师、新编第1师、357师的顺序经过铁桥北渡黄河.190师在沈家岭方向全力阻击,等全军撤完之后再撤离.

决定作出后,马步銮率领一个由参谋和军法人员组成的撤退疏导小组上了黄河铁桥.但是,按计划最后撤退的190师却最先放弃了阵地.190师的提前撤离引起了连锁反应,各部队争先恐后地放弃阵地撤退,全部拥挤在黄河铁桥上.100师距离黄河铁桥最远,等他们到达的时候,铁桥上已经人马壅塞,后续部队被冲进兰州市区的解放军截住,激烈的巷战随即发生.突然,一发炮弹命中铁桥上一辆装满的汽车,剧烈的爆炸之后,黄河铁桥上大火冲天.冲过来的解放军官兵逐渐逼近铁桥,机已能严密封锁桥面.没有过桥的青马军官兵开始混乱地四散,桥上的人马被挤落坠入黄河,一部分官兵见无法上桥冒险泅渡过河,人马淹毙的尸体顺流而下.

1949年8月26日,兰州解放.

兰州之战,第一野战军伤亡8700余人.

8月27日,马步芳离开西宁飞往重庆.

马继援率领残部向西撤退.

马继援对190师师长马振武说:“父亲(马步芳)来,乐家湾飞机等着呢,我们一同走吧”

马振武说:“军长,你走,我不去了,我没有钱,出去会有困难,我再也不好意思向你们伸手了.”

马继援遂带领40名卫兵朝西宁方向逃去.

8月30日晚,青马军残部在大通县桥头镇召集军官会议.马振武说:“现在长官(马步芳)和军长(马继援)已经飞走了,我们对他们父子还有什么效不完的忠呢我们也不必到草地去打游击,因为过去我们一到藏民毡房,他们献哈达,殷勤接待,现在我们去,恐怕连一碗糌粑也不会给.我看还是回西宁去,要杀,就不说了,不杀的话,我们还是个尕百姓.”可军官们都对回西宁充满恐惧,因为当年在河西战役中青马军残杀了无数的红军.

这一天,马继援携家眷从西宁飞往重庆.

两天以后,马振武在桥头镇再次召集会议,决定投降,并草拟了给彭德怀的电报.大部分青马军军官都签了名,只有骑兵第8师师长马英不签,他说他的部队还算齐全,他要到草地上去打游击.

9月6日,第一野战军第1军主力和第2军前卫师进入西宁.

在接受青马军残部投降的时候,青马代表提出了一些附加条件:现有骑兵全部接受整编,所剩步兵予以遣散回家,保证官兵的生命安全.

第一野战军第1军副军长王尚荣厉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讲条件!不投降就干净彻底全部消灭掉!”

国民党军马步芳军事集团就此灭亡.

兰州战役的幸存者说,之所以阵亡的官兵太多,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仗打到最惨烈的时候,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敌我双方相互看得十分清楚――难以想象,六十多年前,在大西北的阳光照射下,年轻的解放军官兵流淌出的热血该是何等惊人的鲜艳.

欲知马鸿逵为何拒绝傅作义好言相劝,孤注一掷顽抗到底,马鸿宾却毅然选择起义,“宁马集团”是如何灰飞烟灭的,且看下回分解.

链接:一野劲旅榜(下)

第一野战军第6军

这是彭德怀麾下的一支雄师劲旅,罗元发司令员带领这支部队,完成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阻击敌人7昼夜的任务,打碎了胡宗南3天占领延安的梦想,为党安全地转移、运筹全局的战备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在与胡马之战中,一举拿下胡宗南的老巢西安.对尔后军队大兵团作战所需物资及运输保障起了重大作用.并为进军甘肃、宁夏、青海歼灭二马创造了条件.

第一野战军第65军

该军是解放战争后期组建的华北军区第8纵队.该军主力第193师的前身是黄公略创建的红3军,长征中的番号为红一军团第1师.解放战争中,在政委王道邦和副军长肖应棠的率领下在进攻兰州前的肃敌中,以强有力的炮火,给了敌人毁灭性的打击.在数轮的围攻与反围攻中,英勇的65军战士最终为战役的彻底胜利立下了奇功,其艰难程度几乎让人无法去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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