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前情提要:傅恒为了报复乾隆,将梵天之眼藏在破邪见尊者佛像的眼中.两百多年后,沈默解开了铜券上的秘密,并发现夏青教授竟然没有死,而自己陷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将奔赴死亡之约等
20.图穷匕现
曲清江和柳墩儿一直跳舞,从祭坛下跳到祭坛上,像两只上紧了发条的钟表,仿佛要一直舞下去.
他们的舞姿难看极了,像四肢僵硬的木偶.好像不是他们在舞蹈,而是舞蹈在支配着他们的身体,消耗着他们的生命.
像是燃尽最后一滴油的蜡烛,一下熄了火焰.曲清江的身子直挺挺扑倒在地,七窍流血而死.在舞蹈的时候,他已经吞食了从曼陀罗中提取的精油.
“不好！”楚小离暗叫,拔腿就往祭坛上冲.
沈默一干人紧随在楚小离身后.
楚小离冲上祭坛,翻过曲清江的尸体,看到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柳墩儿从祭坛的另一侧跳下,飞一般地奔向高大的石墙.
楚小离一见柳墩儿要跑,心里琢磨:曲清江一死,柳墩儿便是唯一的活口.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跑掉.于是,楚小离一抖袖口,一只暗藏的猎箭便握在手中,扬手一甩,“嗖”的一声,猎箭向着柳墩儿飞了过去.
柳墩儿摘下面具,抖手甩出,猎箭打在面具上,一同落地.
柳墩儿像壁虎一样爬上墙头.
楚小离一看失了手,再出招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柳墩儿的速度实在太快.追是追不上了,她便冲着墙外大喊一声:“要活的！”她是怕沙鸥不知道曲清江已死,又失手灭了最后一个活口.情急之下,她也顾不了许多了,一边喊一边追着柳墩儿爬上了墙头.
沈默看着楚小离追赶柳墩儿的样子,满脸疑惑,自言自语:“她是夏晓蔷吗”
老鸢拍了拍沈默的肩膀,说:“她不是,肯定不是.”
沈默斜视着老鸢:“你是谁你又是谁你去追她啊！去追啊！”
“相信我等”老鸢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话没有说完就被沈默打断了.沈默吼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我谁都不信,谁都不信！”
夏晓薇打开手电筒,轻轻搬起曲清江的头――曲清江的脖子后面有一颗肉疣.这时,夏晓薇的手电筒掉在地上,摔坏了.
沈默也看到了那颗肉疣,颤声叫道:“老等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夏晓薇扑进沈默怀里,放声大哭.
沈默紧紧拥抱着夏晓薇,再也说不出话.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无声地流着.
柳墩儿跳下墙头,飞一般沿着一条弯曲的巷子奔跑.楚小离跃下墙头,缀在柳墩儿身后紧追不舍.柳墩儿跑出了巷子,向山上飞奔.
柳墩儿跑进山洞,用一块石头封了洞口.沙鸥迟了一步,被柳墩儿挡在洞外.
楚小离跟上来,问:“怎么回事”
沙鸥说:“洞口被封住了！”
“不就是一块石头吗推开它！”楚小离说.
“我推过了,推不开.”沙鸥说.
楚小离自己去推,那块石头纹丝不动.
那石头真的很奇怪,从洞里可以轻松移来移去,而在洞外却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也许,这正是桂家部落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洞的缘由吧！
沙鸥抬脚踩在那块石头上,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挪动一丝一毫.
后面的人赶了上来,几个喽上前一起去推那块石头.
“快点！等你们弄开石头,人早就跑了！”楚小离气急败坏地说.
沙鸥轻轻一笑,说:“放心,跑不了！我在山洞的那一头放了人.咱们再堵住这一头,这叫什么瓮中捉鳖！”
几个喽喊着号子用力,洞口渐渐露了出来.
此时,沈默和夏晓薇相拥成一组雕像.老鸢进退失据.那一声响暴露了一切――虽然那上套着消音器,但辨别声对于一个优秀的特种兵来说并非什么难事.那应该是一支日本产的新南部M57式.楚小离十之也是日本人.老鸢向着柳墩儿逃跑的方向跳下祭坛,越墙而去.
柳墩儿和追他的人捉着迷藏,柳墩儿熟悉这洞里的每一块石头.很长一段时间,他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洞里.柳墩儿带着楚小离和沙鸥在山洞里兜着圈子,他控制着自己奔跑的速度,让追踪者觉得再跑快一点就能捉住他.
楚小离一干人跑得晕头转向,气喘吁吁,只是越跑他们的人越少.往往跑着跑着,就听到一声闷响,或者干脆什么也听不到,队伍最后面的那个人便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或者消失了.队伍里有人开,声很沉闷――每一把都带着消音器.但打在湿漉漉的岩石上发出的“啾啾”声却很尖锐.
“怎么回事”楚小离问沙鸥.
沙鸥摇头.楚小离感到莫名的恐惧:“他这是想耗死我们,他并没有想跑的意思.这个洞里有鬼！”
山洞里寂静无声.喽们的几只手电筒四处照着――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反射出斑驳陆离的光.
突如其来的寂静却让楚小离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联络洞口的人,看看什么情况”楚小离命令.
沙鸥打开对讲机,“白鹭,白鹭！我是沙鸥,听到请讲话.”一时情急,沙鸥竟然用日语喊道.
“混蛋！说汉语.”楚小离骂道.
“白鹭,白鹭！我是沙鸥,听到请回答.”沙鸥又改用汉语喊了一遍.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声音:“沙鸥,沙鸥.我是白鹭！请问有什么指令”
沙鸥说:“洞口的情况如何目标有可能往你的位置逃窜.”
“一切正常！我们已经各就各位,保证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白鹭说.
沙鸥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白鹭白鹭！请听指令！你的任务就是守住洞口,天塌地陷都不得离开你的位置.明白”
“白鹭明白！请放心.”
柳墩儿的身影再次一闪而过.
“追！”楚小离喊道.
21.暗战
“我们走吧！离开这里.”夏晓薇说.
沈默说:“我们等先把教授埋了吧！”
“不必了.”夏晓薇说,“我听见爸爸在对我说话.刚刚说的,是他死了之后说的.我听到了.他说――你们不要管我,就让我和桂家人的祖先躺在一块儿吧！让我和他们一样一点点烂掉,烂到只剩下骨头,只有这样我才安心.他说了,他就是这么说的.”
“晓薇,你等怎么了”夏晓薇的话让沈默有些害怕.
“没怎么.是我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就在这一刻想明白了.”夏晓薇回答.
突然,从院门拥进一,为首的正是五葫芦,他一把抓过夏晓薇,然后得意地看着沈默.
“你放了晓薇.”沈默无奈地说道.
五葫芦挥手,几个喽推搡着夏晓薇向院落门口走去.
“沈默,不要管我！”夏晓薇扭头挣扎着.
五葫芦说:“我会放了她的,但不是现在.你一手交货,我一手放人.”
“你要把她带到哪儿去”沈默质问.
“一个安全的地方.非常安全.放心,我派了几个弟兄专门伺候她.”说罢,五葫芦一挥手.夏晓薇被众喽连拖带架地出了院子.
“姓沈的,希望你赶快找到那颗.成交之后,我们各走各的.只是谁也别想耍花招,我最恨别人跟我耍花招.不然,我那些弟兄们万一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五葫芦向众喽一挥手,“弟兄们,撤！”
“等一下！”沈默喊,“拿到之后,我怎么能找到你”
“找我”五葫芦大笑,“我是属土行孙的,等你找到的时候我就会从地里冒出来！”说罢,大笑着和他的众喽鸟兽一般散去,仿佛一下溶化在夜色里.
老鸢在山洞里尾随着楚小离那,一连干掉了三个落在后面的喽.楚小离说,这洞里有鬼.那鬼就是老鸢.柳墩儿也觉得奇怪,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帮助自己.
楚小离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绝境――外援已经没有了,当下却是腹背受敌.
“看来,我们是上当了.”沙鸥说,“启动那个程序！把沈默干掉！”
“炸弹就在他的肉里,他跑不了.不到最后关头,不能启动那个程序！”楚小离断然拒绝,“梵天之眼一刻不到我们手里,沈默就一刻不能死！”
柳墩儿再次故意现身,跳进一束手电筒的光亮里,然后跳开.
“在那边！那个洞口！”一个眼尖的喽喊道.
“你,还有你！”楚小离顺手指了两个喽说,“你们两个眼睛盯着后面！其他人,冲！& #8221;
柳墩儿被堵在一个洞里,这是一个死洞,再没有退路.洞的最深处,岩体上凿出一个神龛.龛内供奉着夏青的遗像,神龛前的一块石头上摆放着若干供品.
柳墩儿不再跑,他面向神龛跪下,将宽宽的后背留给追赶他的人.
五六只手电筒的光柱交叉照在柳墩儿身上.楚小离举起左手,示意众喽停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小离问道,“说吧,再这样玩下去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装成傻子很好玩吗”
柳墩儿移开夏青的遗像――神龛里露出一只闪着银光的合金匣子.柳墩儿伸手过去.
两声响,火星飞溅.是沙鸥在开,他没有向柳墩儿身上射击,因为在确认拿到梵天之眼之前柳墩儿不能死.两全都打在神龛处的石头上.“别动,动一动我就打死你.”沙鸥说,“举起手来！”
柳墩儿迟疑了一下,缓缓地举起双手.
老鸢躲在黑暗里,躲在那群喽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做着看客.
“闪开！”沙鸥对柳墩儿喝道.柳墩儿自神龛处闪开.“转过身去,靠在石头上！”沙鸥又说.柳墩儿老老实实地照办.
“你！”楚小离指着身边的一个喽,“去拿过来！”
喽走向神龛,伸手去拿那只匣子.匣子不大,一掌可握.喽的手刚刚抓住匣子,一缕极细的蓝光从神龛上方射出,疾速呈扇面状扫描,扫过喽的腕部.“啊！啊！”喽杀猪一般地号叫着――他的一只手让那束光生生割下,掉在神龛下方的地面上,手指还在动着.
沙鸥和众喽一时惊呆了.就在众人错愕不已的时候,柳墩儿蓦然发力,像只壁虎一般贴着石头一溜烟儿地逃掉了,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沙鸥连声叫道:“快去追！”一阵零乱的脚步――众喽去追柳墩儿了.丢了一只手的那个倒霉蛋还躺在地上打滚.沙鸥吼道:“笨蛋！滚！那家伙连滚带爬地跑了.
神龛前只剩下楚小离和沙鸥两人.二人看着神龛里面的匣子,面面相觑.
沙鸥弯腰捡起地上的那只断手,试探着伸进神龛.蓝色激光再次打出来,齐刷刷地割断了五根指头.
沙鸥大惊失色,将那段光秃秃的手掌丢到一边,无可奈何地看着楚小离.
楚小离想了想,双手拿起神龛旁边被柳墩儿移开的夏青遗像,将像框的一角伸进神龛.
激光没有亮――那是一个温度感应机关,而像框没有人体的温度.
楚小离用像框的一角轻轻一拨,匣子滚落到地上,楚小离捡起匣子,打开.一颗黑色的闪着荧荧的光！
“放下！别动！”沙鸥的口对准了楚小离.
“你想干什么活腻了”楚小离轻蔑地笑着.
“放下！”沙鸥吼道,“别想耍什么花样儿！老子在中国守候整整八年,你他妈来抢头功！想得美！”
“我死了没什么,社主饶不了你！沙漠玫瑰的规矩你不是不懂！”楚小离威胁道.
“你个！别在这儿给老子念紧箍咒.社主要的是梵天之眼,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沙鸥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
“呵呵,哼哼！”楚小离的笑声带着几分邪气,“别激动嘛！你那点心眼儿瞒得过谁不就那点事儿吗你在吃那个火化工的醋,别不承认.值得吗”
“你等放,放,放屁！”沙鸥突然变得口吃起来,虽然嘴巴在否认,可眼睛却出卖了他.
楚小离笑吟吟地脱着衣服,一件又一件.沙鸥的脸开始抽搐,变形.
楚小离扑进沙鸥怀里,的双臂环在沙鸥颈上.沙鸥一下呆了,嘴里喊着:“不！不！”
楚小离将戒指上的毒刺刺入沙鸥的颈动脉.沙鸥突然意识到什么,可惜已经晚了.楚小离轻轻一推,他直挺挺倒在地上,艰难地说了两个字――,然后一蹬,死了.
楚小离甩手将那颗丢出很远,对着沙鸥的尸体骂道:“你他妈也太心急了,为了一颗不值钱的人造垃圾！”
假落在黑暗的山洞里,发出几声轻响.
22.死亡之约
墙头上有个人影纵身跳下,向着祭坛飞奔而来.
沈默疾扑上去,挥拳便打.那人并不还手,只是闪身躲过,说道:“别打！我是柳墩儿.你仔细看看！我是柳墩儿.”
“你真的是柳墩儿”沈默疑惑了――眼前这个人的五官还真的依稀透出柳墩儿的模样.那个一直傻乎乎、脏兮兮的柳墩儿突然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让沈默一时无法适应.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装疯卖傻他和夏青教授又是什么关系太多的疑问一串串冒出来等
柳墩儿又说:“沈默,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对你讲,我只讲一句――我和你一样是教授的学生.现在你要相信我！”
“凭什么凭你装疯卖傻欺骗我”沈默说.
柳墩儿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粗声大气地说:“以后我会对你解释的！现在你必须信任我！凭什么就凭我们都是老师的学生！你这样只会浪费时间,会误了老师的大事！”
“老师”沈默哼了一声,“老师已经死了,死了！”
柳墩儿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老师计划之中的事.”
“计划之中也包括老师自己的死”沈默反问.
“是的.”柳墩儿说,“老师是在用自己的死来成全这个计划！这次,他是真的把自己也喂了狼.所以,我们不能让老师的心血付之东流！”
沈默问:“什么计划”
柳墩儿说:“死亡之约.”
“死亡,死亡！又是死亡！”沈默吼道,“死的人还少吗还要死多少”柳墩儿冷漠应道:“该死的都要死！”
“该死谁该死夏晓薇也该死”沈默反问.“晓薇晓薇怎么了”柳墩儿讶然失色.
“被五葫芦当作人质了！”
“糟糕！”柳墩儿说,“我们马上去救人！不然就来不及了！”
微弱的月光下,老鸢爬出山洞,顺着藤条下了山崖,在山坡上飞跑.他要跑回石头寨子去救沈默,他要证明自己和日本人没有关系.沈默的肉里有炸弹,沈默本人就成了一颗人体炸弹,可是按钮在日本人手里.说不定哪会儿日本人一动手指头,那沈默就完了！不仅仅是沈默,还有夏晓薇,只要和沈默在一起的人,都得完！日本人真他妈狠啊！老鸢恨不得自己能生出四条腿来.
寨子入口处.五葫芦的两名喽从斜刺里蹿出来,一左一右直扑老鸢.
此时,老鸢已经杀红了眼.他想当然的以为这两个人和山洞里一样都是日本人.再加上他救人心切,根本无心恋战,出手就是必杀技.眼看着一个喽出招很快,一个饿虎掏心直奔自己胸前.老鸢先闪身躲避,同时用肘部猛击对方软肋.只听咔嚓一声,那喽直挺挺地扑倒在地,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一下就伸了腿儿.
另一个喽本想上来,一看老鸢的招数就害怕了,知道不是对手.急忙转身,撒腿就跑,边跑边喊:“五哥！五哥！”老鸢急于找到沈默,便任由那家伙跑掉.
黑黑的屋子里,夏晓薇躺在尘土里,乱喊一通:“甩手甩手,去婆家吃酒.婆家有只鸭,公叫拿来杀,婆讲舍不得等”
门‘咣当’一声打开.两个喽吼道:“叫什么叫招鬼啊”
夏晓薇突然扬手,左右开弓,两把尘土直奔两个喽面门.
两个喽猝不及防,被尘土迷了眼睛.夏晓薇乘机逃了出去.她像无头的苍蝇,转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突然,巷子的另一端再次传来脚步声.夏晓薇将耳朵凑近石墙――这次的脚步声和前些次不同,没有以前的放肆和张扬,只是轻微的沙沙声,仿佛也在躲避什么人似的.五葫芦的那群人不会这样走路,他们的脚步带着一种霸气,是一种旁若无人的踢踏声.沙沙,沙沙.那声音由远而近,是朝着自己的藏身处而来.
巷子里突然静下来,那沙沙的声音奇怪地消失了,再也听不到了.
夏晓薇心里一惊,暗想: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就在她要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柱光束照过来,刺得夏晓薇睁不开眼睛.
光柱瞬间又熄灭了.“晓薇！是你”一个女人的声音――是楚小离.
夏晓薇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
楚小离说:“我是你姐姐啊！你怎么了”
“你真是我姐姐”夏晓薇问,“你带来的那是谁”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楚小离说,“快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此&# 26102;,五葫芦一个人跑到寨子外面的山坡上,一直跑到山坡上面一小片平整的草地,这是他早就勘察好的一块地方.他跑来这里只是要做一件事,一件极其简单的事――在草地的边缘地带埋上四个手电筒,四道光柱直指夜空.
23.节外生枝
在寨子里一无所获的沈默和柳墩儿急得跺脚.
“时间来不及了.你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祈祷,祈祷晓薇已经离开了寨子.”柳墩儿说.
沈默听出柳墩儿话里有话,便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柳墩儿突然指向沈默身后:“有人！”
沈默回头去看.柳墩儿反手一掌打在沈默的颈动脉上,又稳又准,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刚足以把沈默打昏.
柳墩儿将沈默扛在肩上,快步如飞,一口气跑到那个圆形的院落.他将昏迷中的沈默放在祭坛上,突然发现祭坛下的暗影里还有一个人,警觉地喝道:“什么人”
老鸢纵身跃上祭坛:“是我.老鸢！”柳墩儿突然掏出一支,口指向老鸢.“你别乱来！”老鸢说,“我是来救沈默的！日本人在沈默的肉里藏了一颗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
柳墩儿的口依然对着老鸢:“你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沉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波随即传到脚底,仿佛整个大地都在颤抖.一块巨大的石头恰恰落在五葫芦那硕大的脑壳上等五葫芦和众喽一同被埋葬,一同被压成肉饼,一同被挤成肉酱.
寨子外的山坡上,五葫芦埋下的四只手电筒依然亮着――那是一个地面指示.一架直升飞机从山外飞来,爆炸声掩盖了飞机引擎的轰鸣.飞机向着四根光柱中间的位置降落,螺旋桨绞起一股强劲的风.两个蒙面人从飞机上下来,疾速地奔向那个神秘的山寨.
爆炸声还在持续.夜色下的山寨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那些石头房子石头墙,一个接一个地倒塌,倒塌！
祭坛在颤动.柳墩儿的嘴角浮现起微笑――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完美无瑕！每一个精心计算过的炸点都和想像中的一样完美.这是柳墩儿一年多的心血！佛祖啊,您睁开眼睛看看吧！
沈默在爆炸声里醒来.
院落的石墙轰然倒塌,这是整个山寨最后倒塌的一面石墙.然后,爆炸声也蓦然停息.山寨里唯一的安全岛――那座祭坛,在微微地颤动.
沈默站起来,站在祭坛上环视四周,桂家山寨已然化成一片废墟.“这就是你们的计划这就是你们的计划”沈默歇斯底里地朝着柳墩儿吼叫.
柳墩儿依然面带微笑:“死亡之约.”
“刽子手！刽子手！”沈默吼叫着,疯了一般.
柳墩儿脸色一沉,凶神恶煞一般盯着沈默,狰狞地叫道:“他们是自己来送死的！没有人请他们来！他们是自己赶来为桂家人陪葬的！这怪得了谁怪得了谁”
高高的祭坛上.沈默和柳墩儿相互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僵持着.
“松开！松开！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老鸢双手分别抓住沈默和柳墩儿的腕部,用力压挤他们的腕骨.沈默和柳墩儿因为疼痛而无处着力,他们被分为两处,各自揉搓着自己的手腕.
老鸢对沈默说:“你后背的肉里有一颗炸弹,日本人埋的.”沈默脱掉上衣露出后背,愤然说道:“炸弹它在哪儿”
“都别动！”两个蒙面人从两个方向冒出来,各自端着一支冲锋,“一颗换你们几条人命,这单生意划得来！”
沈默问柳墩儿埋怨道:“真不明白你们怎么找到这么个鬼地方,把自己摆在明处让人打,躲都没处躲！”
柳墩儿没有解释什么,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清楚,既然无法解释,索性不说.老鸢看了一眼柳墩儿,对沈默说:“在这样的爆破中,寨子里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做安全岛.”
柳墩儿说:“我们有三个人,他们是两个人,但他们有.我们得想个办法.”老鸢说:“我负责引开他们的视线,你们两个一个对付一个！”
“想好了没有”一个蒙面人高喊,“不要消耗我们的耐心.”哒哒哒！一梭打在祭坛的石板上,火花迸溅.这仅仅是一个警告.蒙面人喊:“别想耍什么花招儿！你们的双腿永远跑不过！”
此时,伊万诺夫驾驶着直升飞机,看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山寨,不停地叹息:“可惜啊,太可惜了！世外桃源竟然变成了一座大坟场等主啊,饶恕无知的人们吧！”
山坡上,一个黑影隐藏在灌木丛中,慢慢地靠近那架飞机.在草地边缘,黑影匍匐在一个石窝里,远远地望着那架飞机和飞机上的伊万诺夫.伊万诺夫抬起手腕,不安地看着手表――两个蒙面人离开已经十分钟了.
楚小离从一棵杉树后面走出来,指向伊万诺夫:“伊万诺夫先生,你不是一个好商人,你失去了信用.”
伊万诺夫惊魂未定地说:“我怕你失手,赶来帮个忙.”
“这么说,我倒是应该谢谢你了”楚小离冷笑道,“谢谢你派五葫芦来搅局！”
伊万诺夫张口结舌:“这等这等你不要误会等”
“误会见鬼的误会！”楚小离说,“好吧,我承认,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从前的事我们一笔勾销！从现在起,我们需要合作！必须合作！你如果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在完事儿之后你还能得到那颗.否则等”
伊万诺夫松了一口气:“你说吧！怎么办”
24.最后的决斗
“再给你们最后一分钟！”一个蒙面人说,“如果你们总是想不好,那么,我只能帮你们想了！”
柳墩儿突然举起双手说:“我愿意交换！”沈默和老鸢不约而同地看向柳墩儿.“我愿意交换！”柳墩儿大声重复一遍,而后又大声对着沈默说,“我手中所有的牌都已经出完了.他们说得对,一颗换三条人命,这生意我做了！”
“好！”蒙面人说,“你们中国有句俗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把拿过来,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不在我身上！”柳墩儿说,“它在山洞里,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带你们去取,你们先让他们几个离开！他们没有用,除了我,没有人知道在哪儿！”
“不行！”蒙面人说,“在我看到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里！”
“不离开这里怎么能取到我说过了,在山洞里.”柳墩儿说.
“哈哈！”蒙面人笑道,“你在那个山洞里杀了不少人吧你很厉害,在山洞里杀掉沙漠玫瑰那帮强盗,在寨子里炸死五葫芦那帮无赖.接下来你还想干什么我不会上你的当！”说着,“哒哒哒”,又是一梭打出,打在那具木乃伊上.木乃伊连同那只木箱,轰然倒地.
“妈等”沈默大叫一声冲过去.
“哒哒哒！”另一个蒙面人向着沈默开了.
“卧倒！”柳墩儿大喊一声,同时将沈默扑倒在地.
就在两个蒙面人对着沈默和柳墩儿开的那一瞬间,老鸢猛然掏出两把――那是在山洞里捡的日本人的.左右开弓,“”两,两个蒙面人应声而倒.
柳墩儿和沈默爬起来,异口同声地对老鸢说:“哥们儿,谢谢！”
“沈默身上有炸弹！不一定哪一会儿爆炸,快去等”老鸢说.
沈默这回信了老鸢的话,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日本人怎么可能把炸弹放进你的肉里”柳墩儿问.
“一年前,我和夏晓蔷曾经遭遇过劫匪,受了伤.当时被就近送进了一家日本人开的诊所等看来这是一个阴谋！蓄谋已久的阴谋！”沈默喃喃自语.
柳墩儿二话不说,上前猝然掌击沈默后颈.沈默晕倒.“兄弟,没有麻药,对不起了！”柳墩儿说,又转向老鸢,“哥们儿帮个忙,帮我照个亮儿！”
老鸢从地上摸起一盏头灯,打开.柳墩儿在沈默左肩胛骨的下方摸到了异常,他来不及多想,从沈默腰间抽出一把,刀尖刺进沈默的肉里,血涌出来.好在那东西埋得并不太深,刀尖很快就有了触及到金属物的感觉.柳墩儿小心地挑开一个小口,轻轻地拨弄着,拨出一个电脑主板电池模样的东西.
柳墩儿将那个东西递给老鸢.老鸢看了一眼,手一扬,将它抛向远处.那东西落地无声.柳墩儿擦去上的血迹,重新放回沈默腰间的刀鞘里.
沈默睁开眼睛,感觉到背部疼痛, 问:“我怎么了”
柳墩儿不说话,却走向那尊木乃伊.木乃伊的一只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沈默看到柳墩儿跪在那具木乃伊身边,一只手伸向木乃伊的左眼.“你干什么”沈默喝道.
柳墩儿一惊,回头见是沈默,便吼道:“干什么你会吓死人的知道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沈默悲愤地说,在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木乃伊左眼闪烁的光芒,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再一次被深深刺痛了,追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方式为什么要这样污辱一具尸体”
柳墩儿站起来,迎着沈默逼视的目光,反问道:“你认为这是污辱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老师的孪生兄弟,他是为梵天之眼而死的！今天晚上,老师就想让他借着梵天之眼看着各色人等前来为他殉葬！他有这个权利！”
“你们这样做是让他在死后不得安宁,你们让他在死后再失去一只眼睛！你们有这个权利吗这对他不是污辱吗”
“这是我和老师之间的约定！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我不相信这是老师的意思！我不相信你是老师的学生！我不相信！你这是对老师的污辱！污辱！”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管不着！”沈默和柳墩儿像两只争斗的公鸡一样互不相让.“你们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着”老鸢说.
沈默不再出声.柳墩儿已经从木乃伊的眼睛里取出那颗,高举着手,对着月亮.梵天之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夺人心魄.沈默漠然地看着那颗,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
山坡上,一架直升飞机的影子在夜色中隐隐约约.当沈默他们离飞机仅有十米左右的时候,伊万诺夫从一棵树的后面闪身出来,手里举着一把,几声狞笑后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吧”
柳墩儿蓦然失色.
伊万诺夫的另一只手将手电筒的光线打到树干上.夏晓薇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树干上,嘴巴上贴着胶带,眼睛也给蒙上了布条.
“晓薇！是晓薇！”沈默喊道.柳墩儿一下蒙了――怎么会这样
“柳墩儿,用那颗换这姑娘的性命,怎么样这生意是不是很划算”伊万诺夫说.
“放了她！”柳墩儿喊道.
“拿来！不要再耍什么花招等”伊万诺夫一手指向飞机,“你看那儿！那儿还有一支口正瞄准小姑娘的脑袋,你只要胆敢动手,在你的拳头触到我的身体之前,小姑娘的脑袋就会开花.我保证！不信你就试试.”
几个人看向飞机,果然有一个人站在机舱门口,那是楚小离.楚小离和伊万诺夫各持一把,形成犄角之势.
柳墩儿当即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沉默良久,突然双膝跪地,号啕大哭,声音因绝望而嘶哑:“命！这都是命！老师！老师啊,你看到了吗不是柳墩儿无能啊,这是我们的命！是老天爷不帮我们啊！”柳墩儿伤心欲绝,一边哭喊着,一边无奈地拍打着面前的草地.
“你的牌已经出光了,别再演戏了！拖延时间救不了你,我没工夫陪你玩.愿赌服输,痛快点！要么把交出来,要么大家拼个鱼死网破！”伊万诺夫已经很不耐烦了,他拖不起――因为天色已近黎明等
柳墩儿停住哭声,站起身来,决然说道:“好吧！你们赢了.本不是我的,可是,老师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我不能为了牺牲她,我做不到！,我给你们！”
“小心有诈！”楚小离在飞机上高叫,“你看仔细喽！”
“放心吧！”伊万诺夫回答,“我玩了一辈子,能蒙我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柳墩儿从身上掏出一只精制的小匣子:“梵天之眼就在这里面！”
“放到地上！”伊万诺夫的口一直指着柳墩儿,“打开那盒子,放到地上,后退！”
柳墩儿一一照办.伊万诺夫警惕地看着柳墩儿,不敢贸然近前.
楚小离仿佛知道伊万诺夫的顾虑,喊道:“我的口对着他呢,你去拿那盒子！”
伊万诺夫这才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拿了那盒子.盒子是打开着的,里面躺着一颗.伊万诺夫把收了,打开手电.他的眼睛发出了绿光,双手颤抖,激动不已地说道:“太美了！完美至极！简直和奥洛夫一模一样！一样的玫瑰式切割,一样锐利的菱线等这就是梵天之眼！这就是梵天之眼！不不不不！它应该叫做伊万诺夫！伊万诺夫！伟大的伊万诺夫！这是人世间的奇迹啊！”
“你可看仔细喽！别他妈又是一颗假的！”楚小离高声喊道.
伊万诺夫大声喊道:“我拿脑袋担保！这一颗绝对是真的！”
“那就快点上飞机！还等什么”楚小离说道.
伊万诺夫倒退着走向飞机,他得防着柳墩儿不可预知地反扑.
楚小离取出手机,不失时机地发出一条指令,那是让沈默爆炸的指令.寨子里传来一声巨响――柳墩儿从沈默身上取下的那颗炸弹在废墟里炸响.
伊万诺夫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爆炸声响起的地方.柳墩儿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飞了伊万诺夫手里的匣子.
砰！砰！楚小离开.柳墩儿就地一滚,躲开了楚小离射出的.但是,那个飞起来的小匣子却又魔术般落回到伊万诺夫手中.伊万诺夫连忙拿着那匣子爬上飞机.
一直等在机舱门口的楚小离一把抢过伊万诺夫手里的匣子,一脚踹在他当胸.伊万诺夫猝不及防,重重地跌落到草地上.楚小离反手关闭了舱门,启动飞机.
马达声响,飞机绞起一股剧烈的旋风,飞机呼啸着升上天空.
伊万诺夫正处于飞机的下方,空气旋流让他无法从草地上站起来.！伊万诺夫想到了！但是,早就在他从舱门跌落的那一瞬间脱手了.
直升飞机的防撞灯在夜空中闪烁着,渐飞渐高,渐行渐远.伊万诺夫终于摸到了那支,他将口对准那架直升飞机.但是,已经太晚了,飞机已经超出了的射程！伊万诺夫只能呆呆地看着飞机上闪烁的防撞灯渐渐变成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等伊万诺夫转过口,“砰”的一响,穿透了他自己的脑壳.
眼前的这一幕让沈默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沈默说:“就这样让那个日本人带走了”柳墩儿伸出巴掌,掌心托着一个精美的小匣子:“梵天之眼在这儿！谁都带不走它！”
沈默错愕不已:“刚才等你给他们的是假的”“是真的！”老鸢说道,“伊万诺夫是玩珠宝的专家,假的蒙不了他！”
“总不可能两颗都是真的吧”沈默说,“刚才那颗还在飞机上.”
柳墩儿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老鸢抢着说:“给伊万诺夫的那颗是真的,飞机上那颗是假的！”
“怎么可能！”沈默讶然.老鸢轻笑一声,说道:“奥妙就在柳墩儿那临门一脚,真从伊万诺夫手里飞出去,而落回去的就变成了假的.”
“哈哈等”柳墩儿纵声大笑,问老鸢,“这你也看得出来”
“你呼天抢地的号啕只是在演戏.”老鸢说,“你是一个绝好的演员.”
柳墩儿没有说话,而抬头看天.
“晓薇！快去救晓薇！”沈默突然喊道.
柳墩儿飞快地爬到树上,将夏晓薇救了下来.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
柳墩儿带着沈默他们钻进了山洞.沈默问:“山洞的出口会不会还有日本人守着我们能冲出去吗”
柳墩儿说:“他们的头儿已经带着飞走了,他们还要守在那儿干吗我估计这会儿连人影儿都不见了.”
“说说你的故事吧！”沈默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几经生死之后,我有权利知道答案！说吧,把所有的谜底都揭开.哪怕是死,你让我死个明白.”
“就那么重要吗”柳墩儿问.
“我还能怎么着我是老师丢出去的弃子,你才是老师手里的刀.难道我们两个再打一架再去争个你死我活我累了,不想,什么都不想了.我无法违背老师的意愿！既然他老人家选择的是你,接下来该怎么办那是你的事.我就想要个明白！”沈默说.
“那好吧！”柳墩儿说,“我告诉你,毫无隐瞒地告诉你！”
25.尾声
我不是柳墩儿,真的柳墩儿已经死了.我不过就是借尸还魂而已.
我是谁我是夏青的儿子！是他的私生子.我小时候受尽人间苦难,是一个破烂王收养了我.直到有一天,爸爸把我带走了,不是 带到他的家里,而是带我去了北京.他把我安置在一所寄宿学校里.我一个人在北京,从小学读到大学,十多年的时间里,爸爸只是偶尔来看看我,更多的时候,只是定期给我寄钱过来.哦,忘了说了,爸爸在北京给我办了户口,给我取了名字――夏雨生.他是在下大雨的那天找到我的,在他心里,那天就是我的生日.只是,除了他找到我的那一天,我再也没有叫过他爸爸,一声也没有.哪怕我在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喊,但是一见他的面我就再也喊不出口.我只叫他老师.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的兴趣点在哪里.好吧,我就满足你,拣你感兴趣的说.关于梵天之眼,爸爸计划了很久,具体多久我也弄不清楚.他告诉我的时候是2006年8月8日,中国男子节,也叫爸爸节.那天还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传统的中元节,也叫鬼节.是的,那真是一个奇怪的日子.我不知道爸爸选择那天告诉我那些事情是巧合还是刻意.那天晚上,我们父子二人在公园的树林里聊了整整一夜.爸爸说了很多很多,梵天之眼,桂家血脉,阿月和艾西瓦娅,怪歌何和奶奶,爸爸和叔叔等很多很多.爸爸哭了,我也哭了.
后来,我就成了柳墩儿.哈,不就是装个傻子嘛简单得很.我和柳墩儿个头差不多,只要把身上弄得脏乎乎的,弄成柳墩儿那样乱蓬蓬的头发,粘上络腮胡子等这能有什么技术含量再说,平时有谁能对一个傻子观察入微吃生鱼我刚刚说过的,别说生鱼,壁虎和老鼠我都吃过！
夏晓薇听到这里,忍不住说:“不,不,爸爸不是这样的.”
晓薇,别打岔.你别怪他！爸爸心里指不定有多苦呢！你知道吗爸爸为了把自己彻底变成曲清江,他不停地抽烟直到把自己的内脏都熏成了腊肉！除此之外,他还请催眠大师专门为他们兄弟二人交换了记忆,直到他们二人再也分不清哪个是夏青哪个是曲清江！爸爸把他自己的生命都耗在这件事上了,他把自己当做一盏灯,串根芯子就把自己给点了.所以,我们不能再埋怨他.
还是让我接着原来的话题讲.在我遇到你之前的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就在这里布设机关.山洞里,寨子里.可以这么说吧,为了昨天晚上这场战斗,我和爸爸整整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是的,爸爸什么都料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沈默,你不应该这样说你的老师.好吧,我承认！爸爸就是用你做诱饵,就是利用你将那些觊觎者引领到这里来,可那又怎么样如果不这样,他们极有可能找不到这个地方――因为他们想不到.他们不来这里,这场游戏便永无了期！除了这里,我们在任何地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是弱者,弱者没有失败的本钱！我们是弱者,弱者唯一的胜算就是智慧.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说我不说吧你非逼我说不可,我说了你又心里难受.不说了！走吧,山洞里太黑了,脚下小心点.我在这里杀了不少日本人,别被那些尸体绊倒喽！
“哎哟！”老鸢果然被一具尸体绊倒了.他趴在地上摸索着,无意中触摸到一件东西,老鸢知道那是,他没有吱声,悄悄地把揣进自己的怀里.
夏雨生转回身,拿手电筒照着亮,说道:“刚说让你们小心点！”
几个人已经看到了洞口的亮光.突然,老鸢一个箭步跳到洞口,回身,黑洞洞的口已经指向洞内:“都先留步！我有话说.”
“老鸢你等”夏晓薇惊叫.
夏雨生张开双臂将沈默他们护在身后,平静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老鸢说:“关于那颗,咱们得说道说道.说说看,那颗你打算怎么办”
“我凭什么告诉你”夏雨生说.
老鸢微微一笑:“我一路跟你们而来,辛苦就不说了,我救了沈默的命！这点,你们不否认吧”
沈默说:“老鸢！你说的这些,我们心里都清楚.我本人更是感激不尽！可是你现在这是等”
老鸢打断沈默的话:“感激不感激的那是你的事,我对你们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咱们实打实的,别来片儿汤汆丸子的虚三套！说吧,那颗怎么分总不能你们一家人独吞了吧”
“老鸢兄弟！你这是为什么呀”沈默问道.
老鸢吼道:“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不是圣人,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什么圣人！若不是那个假冒的夏晓蔷能给我钱,给我足够的钱,你以为我会辞掉工作跟她在一起既然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告诉你们,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夏晓蔷.夏晓蔷早就死了,早被我推进化尸炉里了.那个女人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和她一块儿编了那个故事.是的,我不是君子,但我不虚伪！如果那个假冒的夏晓蔷不是他妈的日本人,鬼才去帮你！我不是好人,但我是一个中国人,不会帮日本人害中国人！她给我再多的钱也不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帮你们对付了日本人,我只要你们一句话――那颗怎么分”
夏雨生说:“那照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分”
“很简单！”老鸢说,“最公平的办法就是四人平分！只是,我救过沈默的命.所以,我理应得到补偿.我要四成,这不为过吧”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说着,夏雨生向前走了一步.“噗！”老鸢开了,打在夏雨生脚下,夏雨生停住脚.
“别跟我来这套！我知道你会演戏,可我不是日本人和俄国佬！把拿出来！交给我来保管！我信不过你们.我这人讲信义,说过要四成就只要四成.但是必须由我来保管.这是规则,我的规则！”老鸢说.
夏雨生无奈地掏出那颗等突然,一声响.老鸢莫名其妙地跌下山涧,一命归西.
对面的山坡上传来扩音喇叭的声音:“请你们放下武器！请你们放下武器！不要企图做任何无谓的抵抗等”沈默、夏雨生、夏晓薇面面相觑.“会不会是日本人又回来了大概那个楚小离发现了你给她的是假的,又带人杀回来了吧”夏晓薇说.
扩音喇叭继续喊着:“放下武器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我们是,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楚小离已经落网！你们谁也跑不掉！”
夏雨生突然对夏晓薇说:“晓薇,能叫我一声哥吗”夏晓薇看着夏雨生,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口.
“算了,还是不为难你了.妹子,哥只要你记住,不管你叫得出口叫不出口,我就是你哥――你的亲哥！”夏雨生说,然后他又转向沈默,“沈默,爸爸死了,我这当哥的就说一句话.从现在起,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要善待她,不许让她受委屈.你听到没有”
夏雨生伤感地说:“来了,你们安全了.哥哥就送你们到这儿吧！我要去找爸爸了.梵天之眼从此再也不会离开桂家部落！永别了！”说完,夏雨生纵身一跃,跳入涧下的深潭.
深潭的水面下,夏雨生像一条鱼一样游着,手里拿着一个小匣子――匣子里是那颗梵天之眼.夏雨生打开了小匣子,取出梵天之眼.夏雨生张开嘴巴,将梵天之眼吞了下去,像一条鱼一样游向潭水深处.
潭水深处是地下河的一个暗口,水湍急地打着漩涡.夏雨生游向那漩涡.
梵天之眼随着夏雨生去了,随着地下河的暗流进入地球的深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