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方言综述

摘 要:文章分专题(晋方言分立、分区及晋方言特点的研究,晋方言语音、词汇、语法的描写与研究,晋方言史的研究等)对20世纪80年代后的晋方言研究情况进行了综述.

关 键 词:晋方言特点语音词汇语法

晋语是1986年李荣先生提出来的指山西省及其毗连地区有入声的方言.自“晋语”这一概念提出后,大大促进了晋语及山西省各方言的深入研究.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单篇论文600多篇,专著70多部,论文集多部,举办了三次晋方言国际学术研讨会,且以山西省社科院、山西师大、山西大学等为中心聚集着一支庞大的研究队伍,2007年山西大学汉语言文字学专业开始招收博士,集中培养研究晋语的生力军.本文主要是对20世纪80年代后晋方言(晋语及中原官话汾河片)研究情况的分析总结,下面以专题为纲具体讨论:

一、晋方言分立、分区及晋方言特点的研究

自从1986年李荣先生提出“晋语”后,关于晋语分立、分区及晋语特点的研究就引起学者们的极大关注.文章《晋语的分区(稿)》等还对晋语内部分区及一些方言点的归属作了研究.目前同意晋语分立的学者基本同意晋语的分区为八片:张呼片、大包片、五台片、吕梁片、并州片、上党片、邯新片、志延片,只在晋南方言即中原官话汾河片的归属问题上存在分歧,其他小片及方言点的归属已基本定型.我个人认为目前对晋语是否分立及中原官话汾河片的归属问题不必再花时间专门讨论,而应加强研究.

随着研究的深入,晋语的特点已越来越突显,主要有:1、有入声且带有较明显的喉塞尾2、入声的调值或调型与某个舒声的调值或调型具有一致性3、北京话的[n:][in:i][un:u][yn:y]四对韵母分别合并,读[-]尾韵4、塞音声母[ptk]带有舌根擦音[x],鼻音声母[mn]带有同部位的塞音声母[bd]5、崇母平声字擦音化6、古全浊声母今读塞音、塞擦音声母平声不送气7、蟹、止两摄合口三等字读如遇摄合口三等字8、通摄合口一等与合口三等精组入声字今读音多有区别,一等多为合口呼,三等多为撮口呼9、曾摄开口一等和梗摄开口二等帮组入声字今多读齐齿呼且主要元音不同10、山摄开口二等帮组字与合口一等帮组字即山删与桓欢韵母不同11、山摄合口一等与合口二等保持区别12、止、蟹摄合口韵字保持合口呼,有的点止、蟹摄合口呼读音还有区别13、果摄端泥组保持韵母开合口的区别14、萧豪一、二、三等是分韵的15、多数地区不分尖团音16、有系统的文白异读17、多数地区有分音词18、多数地区有词缀[k]19、指示代词三分20、重叠式多样.

以上特点在晋语核心区表现较为明显,边缘区则逐渐模糊且有消失的迹象.

二、晋方言语音、词汇、语法的描写与研究

前面第一个专题的展开,离不开晋方言语音、词汇、语法的描写与研究.作为晋方言共时研究、全面描写代表的《山西方言调查研究报告》无论它有何不足也应是第一个要被我们提及的,其他有已出版的41种地点方言志,如《和顺方言志》、《文水方言志》等,山西方言重点研究丛书已出版16部,如《平鲁方言研究》、《高平方言研究》等.还有作为《现代汉语方言音库》分卷本的《太原话音档》、《平遥话音档》,作为《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分卷本的《太原方言词典》、《忻州方言词典》,另有《现代晋语的研究》、《神木方言研究》等著作,这些都是综合性的研究成果.

下面分别以语音、词汇、语法三个小专题来讨论.

(一)语音

语音的调查研究首先主要是对单字音系及语流音变的共时描写.

声韵调全面描写的:如《娄烦方言声韵调》、《山西离石方言的语音特点》,声母方面:如《晋语的声母特征》、《山西方言的知、照系声母》等,韵母方面:如《山西北区方言入声韵的演变》等,声调方面:如《晋语五台片入声调的演变》等,文白异读:如《平遥方言的文白异读》等,入声舒化:如《山西晋语入声舒化情况分析》等,舒声促化:如《晋语舒声促化的类别》等.

语流音变方面,变调:如《平遥方言三字组的连调变调》、《阳曲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等,轻声:如《获嘉方言的轻声》等,儿化儿尾:如《太谷方言的儿韵、儿尾和儿化》、《山西阳泉方言的儿化》等,子尾Z化:如《林州方言“子”尾读音研究》等.其调可分为“语音变调和音义变调”,语音变调如《阳曲方言两字组连读变调》,音义变调如《神木方言的儿化变调》.

在共时描写的基础上,还运用历史语音学、实验语音学等理论和方法作历时演变研究.声母:如《论山西方言崇船禅三母的擦音化现象》等,韵母:如《阳声韵在山西方言中的演变(上)(下)》等,声调:如《晋语的平声调及其历史演变》等,文白异读:如《试论晋南方言中的几种文白异读现象》等,连调:如《大同方言单音节形容词AA儿和ABB式的连调式分析》等,变调:如《晋语的儿尾变调和儿化变调》等,儿尾儿化:如《山西方言“儿化、儿尾”研究》等,子尾Z化:如《从山西闻喜的小方言差异看Z变音的衰变》等.

整体看,晋方言语音专题中与单字音、全浊声母、入声等专题相比较,连读变调、儿化儿尾、Z化子尾、轻声等现象首先共时描写就显薄弱,其次对这些现象的规律总结、原因探讨、历史来源等方面的研究同样也显得很薄弱.

(二)词汇

晋方言词汇研究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一些有特点的词群研究:主要有圪头词、词缀、分音词、合音词、逆序词、四字格、谚语、俗语等,这些多是共时的描写分析,有的作了一定的深入探讨

圪头词:如《获嘉方言的表音字词头》、《山西方言“圪”头词的结构类型》等,词缀:如《山西方言的几个詈词后缀》等,分音词:如《汉语常用的两种语音构词法――从平定儿化和太原嵌L词谈起》等,合音词:如《万荣方言的合音词》等,逆序词:除了《山西方言调查研究报告》中记录外,还有《陕北清涧话的逆序词》、《忻州方言逆序词》等,四字格:如《平遥方言四字格释例》等,谚语、俗语:如《忻州方言“A眉B眼”式俗语例释》等.这方面研究的综合性成果有《平遥方言民俗语汇》、《忻州方言俗语大词典》、《方言与俗语研究》等.

2.词汇比较研究

核心词、特征词的比较研究,如陈庆延《晋语核心词研究》通过与官话方言比较,说明晋语居民的造词意识和取料规律的地域性特征.《官话方言特征词研究以<现代汉语词典>所收方言词为例》(语文研究2003,1),文章虽以341条特征词为例来探讨官话方言内部各区之间的关系、官话与东南方言之间的关系,但文中晋语和其他官话方言特征词的比较可为研究晋语特征词的参考.

3.古语词的考证

这部分内容主要是对晋方言中留存的近代汉语词的挖掘,也有涉及古代词语的,如《山西文水话所见元曲词语释例》、《山西方言所见〈梅〉词语选释》、《晋中方言古语词拾零》等.

4.考本字研究

考本字研究如《内蒙西部汉语方言本字考订》、Ӎ 8;山西南部方言称“树”为[po]考》等.

总之,词汇研究主要在共时描写上,且多集中在某些专题的某些方言点或片,对词汇的比较研究、综合研究涉及较少,方言考本字更是“先天不足”,这些都有待加强.

(三)语法

晋方言语法研究从词类看主要涉及到名词、动词、形容词、代词、副词、助词、量词、语气词等,从词法看主要涉及到复合式、附加式、重叠式、使感式、自感式、子尾、儿尾等,从句法看主要涉及到“把”字句、“到”字句、“给”字句、疑问句、感叹句等,从时间看分共时描写与历时探讨.词类:如《山西方言人称代词的几个特点》等.词法:如《山西文水话的自感动词结构“V+人”》、《山西娄烦方言的重叠式形容词》等.句法:如《呼和浩特方言感叹句的常用句式》等等.

以上基本为共时描写,历时研究如《从洪洞等方言看唐宋以来助词“着”的性质》、《山西晋语指示代词三分系统的来源》等.

乔全生《晋方言语法研究》采用共时和历时相结合的方法研究某些语法现象,是晋方言语法研究的一个阶段性总结成果和重要参考.但晋方言语法研究总体看显得零散,研究集中在某些特殊结构、特殊词类、特殊句式等方面,且多为单点研究,缺乏对晋方言语法大面积地共时描写、比较研究,缺乏对晋方言语法特征与规律的研究等.

三、晋方言史的研究

学者们是“在对晋方言平面描写、详细调查的基础上”开始探索晋方言史的.最早关注晋方言史的是陈庆延,然后有徐通锵、王洪君、乔全生等,如:《晋语的源与流》、《太原方言的演变》、《山西方言古全浊塞音、浊塞擦音今音的三种类型和语音史的研究》等.

前面语音、词汇、语法各专题中有关的历史研究也可放入晋方言史研究中.乔全生《晋方言语音史研究》,书中征引大量文献,从晋方言的声、韵、调各方面探讨其与唐宋西北方音的关系,并将晋方言与其他方言音系作横向比较,提出晋语是唐五代西北方音的直系后裔,晋方言与官话方言非同步发展的观点.这填补了晋方言史研究的一项空白.我个人感觉总体来讲晋方言史研究才刚开始,这方面的许多“重要课题几乎还是一片空白”,晋方言史研究需再接再厉继续探索.


四、其他方面的研究

方言与民俗、文化、地理等关系密切,将它们结合起来研究的成果如:《大同民俗与谐音》、《从山西话的称谓词看古代文明》、《语音的发展变化与山西方言亲属称谓的关系》等.

综上所述,晋发言研究取得了辉煌成就,但有些方面仍需加强:

1、仍需加强晋方言的整体研究、总体把握及历史研究,继续加强晋方言特点的研究,尤其是共性特点,同时努力改变语音、词汇、语法研究的不平衡及各专题内部在内容、方言分布等方面的不平衡现象.

2、虽然晋方言研究中已运用类型学、优选论、历史语音学、实验语音学、社会语言学、田野调查法、历史比较法、文献考证法等理论和方法,但晋方言研究者仍需加强理论学习、引进和探讨并进一步改进研究方法,争取为晋方言研究和汉语方言学甚至普通语言学做出理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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