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摘 要:本文通过文本解读分析化身博士由欲念萌动开始经历了矛盾、挣扎、喜悦、恐惧到无助绝望的心理过程,发现在隐秘自我和现实自我的冲突,并存和转化中,放纵隐秘自我游走在道德的两岸只能有一个人格分裂自取灭亡的悲剧,善恶终究不能化身为一体的孪生兄弟,进而揭示双重人格形成的主体原因以及双重人格存在的普适性对当今社会某些腐败现象的启示意义.
关 键 词:化身博士,双重人格,隐秘自我,现实自我
《化身博士》是英国十九世纪小说家罗伯特史蒂文森的代表作,自从1886年出版以后,多次被改编成剧本,电影,迅速风靡全世界,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颗明珠,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它从心理学的视角探讨了一个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永恒不灭的人性主题“双重人格”.史蒂文森认为这种双重存在的感受,有时必然会闯入并占有每一个思维者的头脑.[1]124.对人性的思考,对道德的拷问和对社会的质疑共同促使作者完成了这样一篇具有深层思想意义和独特心理视角的作品.JekyllandHyde也因为这部小说的影响力而成为日常英语词汇,用来代指‘两重性格交替出现的人,具有善恶双重人格的人’.与这部小说在文学史上对心理小说和新浪漫主义流派的贡献相比,我国学术界对它的关注和研究似乎还不够深入.用关 键 词在中国知网搜索有关《化身博士》的论文,也只能查到23篇相关文章,但是从文本解读的角度来分析主人公由欲念萌动开始经历了矛盾、挣扎、喜悦、恐惧到无助绝望的心理过程的研究还没有,本文拟通过对文本的心理解读来揭示双重人格形成的主体原因以及双重人格存在的普适性对当今某些腐败社会现象的启示意义.
一、欲念萌动,隐秘自我和现实自我的冲突
主人公杰基尔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医学博士,出生的时候就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而且天生就有优异的才能,长大后事业有成,为人谦恭,受到周围人的尊重和爱戴.受人尊重的杰基尔博士为什么要冒险做人格分裂实验是很多读者的困惑,也是我们对人性的困惑.我们可以从小说发展的故事情节和杰基尔后留下的自白书里发现他最初欲念萌动的心理解读.杰基尔从小总有一种寻欢作乐的欲念,可是他的出身和家庭背景又不允许他随性而为,所以他一方面偷偷摸摸地去放荡,一方面又在“公众面前昂首阔步,摆出一种异常严肃的派头来”[3]56,等他成年以后,才发现自己早已过着双重人格的生活.当压抑的和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杰基尔没有想过放弃自己的,他反而认为自己发现了关于人性的真理“人本质上都是善恶共存体”[3]56,于是他幻想能通过实验,把人身上的善与恶的本性分离开来.做为一个医学博士,杰基尔在如何通过化学药剂把一个人的善恶分体的研究上走火入魔.在这种欲念萌动到付诸实施之间,他犹豫了很久,因为这样做要冒死亡的风险,但这样一种惊人的发明对他所产生的诱惑终于战胜了畏惧.一天深夜,他鼓足勇气把自己配制的药剂喝了下去.喝下药剂之后,杰基尔在肉体上受到最难熬的苦楚,骨头变形,五脏六腑都要翻腾出来的感觉,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担心,但等到剧痛平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年轻、矫健、快活了,他感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新奇,也正因其新而难以置信地甜蜜”[4]274.于是高大英俊和善的杰基尔变成了体形瘦小、面目丑陋,残暴无比的爱德华海德.只要再次调好一杯药喝下去,他又可以重新回到杰基尔的身材,面貌和性格,这样杰基尔就成了化身博士,有了善恶截然分明的两种性格和两种外貌.为了放心大胆地纵欲而为,杰基尔还对他的变身海德做了周密的安排,为海德租下一处房子,雇了一个管家,立下了一份遗嘱,把这份遗嘱委托给朋友厄特森律师保管.一切安排妥当,他便既可以以海德的角色随心所欲地寻欢作乐,又可以在短短几秒钟内让海德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回到杰基尔的身份.喝下药剂以后,完全邪恶的爱德华海德便挣脱善恶混合的杰基尔自由地快乐去了,没有任何道德的约束和愧疚的感觉,“我早就不甘心一辈子埋头研究,觉得它非常乏味,我还想享乐.而我所要的享乐,说得轻一些,也是见不得人的.可是我不但遐迩驰名,而且年事已老,因此,我的心情每天都处于激烈的矛盾之中,不能自拔.正因为这个缘放,这项新发明对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我无法抗拒.只要喝上一杯药,我就可摆脱那位著名医师的肉体,换上爱德华海德的躯壳,就象戴上一付假面具一样[3]58.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杰基尔博士“人性二元”,“善恶分体”的理论顺利进行,隐秘自我和现实自我的冲突在科学实验的帮助下看似得到了完美解决.
二、隐秘自我难以克制的暴行和现实自我的恐惧
杰基尔在实验室里成功配制的药液可以让他白天做一个人人景仰的医生,夜晚化身为没有道德约束的海德尽情地释放心中恶的.一个博学多才的医生和一个去不体面处寻欢作乐的流氓,一个大慈善家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一个在光天化日,一个在黑暗隐秘处,看似分裂,实则一体.杰基尔的化身海德的寻欢作乐终于升级到令人发指的残暴.小说主要描写了他两次暴行.第一次暴行发生在一个冬天的凌晨三点钟,寻欢归来的海德撞倒了一个小女孩,竟然残忍地在她身上乱踩,踩得孩子尖声喊叫.“这件事听起来好象还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但若亲眼看到这种景象,简直如同置身地狱一般.它活象一架残害生灵的大机器[5]8.回到实验室以后杰基尔对这种罪恶也感到吃惊,而且他开始觉察到一种危险,担心长此以往海德的性格将无可挽回地占据上风,本性的平衡被打破而失去变回杰基尔的能力.这件暴行之后有一段时间,杰基尔竭力克制自己恶的,希望能继续保持受人尊敬的形象和地位而不被人识破化身的秘密.但是他终于无法忍受苦闷和的折磨,在道德观念稍一软弱而强烈的时刻,又一次把药剂吞服了下去化身为海德,犯下了第二次暴行.当一位白发绅士向他问路时,他听到老人的斯文言词忽然感到特别厌烦,蓦然地兽性大发,用手杖把老绅士打翻在地,每次挥杖痛击时他都感到一阵无比的喜悦.等到赶来,海德早已逃之夭夭,而老人也早已毙命,遍体血肉模糊,令人惨不忍睹.这位老绅士就是德高望重的丹佛斯凯茹爵士,因此这件残忍的罪行轰动了整个伦敦.厄特森律师从凶手留下的半截手杖,认出这正是他多年前送给好友杰基尔的一件礼物,于是带领追到海德的住处,但海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海德在打死凯茹爵士之后,就跑回杰基尔的实验室吞下药物,恢复了杰基尔的模样.服药之后还原到现实中的杰基尔悔恨交加,泪流满面,双膝跪下,高举两臂,请求上帝宽恕,力图用眼泪和祷告冲淡记忆中可怕的惨象[3]63.隐秘自我的实现带给他无比的快乐,现实自我对道德的要求又让他感到悔罪的痛苦.
三、隐秘自我掌控本体,现实自我绝望无助
杰基尔天性中恶的一面已占据了上风,即使不喝药,海德原形也会在白天自动显露出来.有一天,杰基尔正坐在公园里休息,忽然发现自己恶念突起转瞬之间变成了海德.于是,他只好请朋友兰杨博士帮助,他的求助信充分表现了他当时万分着急和绝望无助的心情:“兰扬,如今我的生命、我的荣誉和我心境的平静,完全任凭你来摆布了.今天晚上,要是你甩手不管,我就全完了.虽然我深信你一定会很郑重其事地对待我这绝望的恳求,但只要一想到你可能不答理我时,我的心就象铅一样地沉重,我的手也颤个不停,帮助我吧,我亲爱的兰杨,救救我”[3]49.兰杨博士按照信中的指示从杰基尔实验室取来了药物,亲眼目睹了海德服下药物后化身为杰基尔&# 30340;恐怖场面,这才知道做尽坏事,臭名昭著,被警方通缉的罪犯海德原来是杰基尔的化身,心中万分恐惧,两个星期之后忧伤地死去了.
随着恶的成长,杰基尔已经很难控制恶的变形了.早晨醒来杰基尔会突然发现爱德华海德的手垂在枕边,“在伦敦微黄的晨曦中,我看到的那只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却十分干瘪,瘦骨嶙峋,皮肤黝黑粗糙,上面长着一层很厚的黑毛”,而亨利吉基尔的手又大又结实,皮肤白净,长得很好看,是一双医生的手[3]60.杰基尔原先感到困难的是怎样使杰基尔的肉体变成海德,而如今情况却逐渐颠倒过来,难的是怎样使海德变回杰基尔并保持稳定.“一切兆头都表明:我正在慢慢失去我原有的较好的自我,而我那邪恶的化身却慢慢地变成我固定不变的形象了”[3]61.杰基尔面对现实必须做出选择,要么放弃寻欢作乐恣意妄为的海德,要么放弃受人景仰的地位和前程.经过心理上的权衡和折磨,杰基尔选择了现实自我的光明生活,从此将自己禁锢在实验室里,靠着不断加大药物的剂量来维持杰基尔的原形,“象一个处境绝望的囚徒”[3]35.尽管杰基尔派他的管家跑遍了整个伦敦,但还是买不到原来的那批货,原来他用的第一批货成分不纯,而恰恰是那种杂质才使药剂有了化身的功效,这时杰基尔感到自己的实验彻底失败了.于是,趁着海德还没有彻底取代他之前,杰基尔利用最后一点老药剂的效力,写下了他的自白书,然后服毒身亡.杰基尔博士之所以选择,是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游走在道德的两个极端,活下去的结局只有遭人唾弃,接受法律的制裁,所以他的是一种逃避,是伪君子的必然结局,双重人格的分裂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恶的化身Hyde(海德)和英语单词Hide(隐藏)同音,作者有意把海德作为杰基尔博士(Dr.Jekyll)现实自我的隐秘自我对应呈现,杰基尔的自白书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博士道貌岸然背后贪恋享乐,残暴无情的欲念和行动.通过对主人公双重人格的心理解读可以看出享乐的自由如果跨出了道德的底线,欲念的强烈如果超出了自我的控制,结局只能是隐秘自我昭然若揭,现实自我毁于一旦.游走在道德的两岸,没有永远的风景可以驻足欣赏,悲剧的发生是必然的结果.
随着时代的变迁,纷繁复杂的世事变化,《化身博士》所探讨的主题依然历久弥新,发人深省.在善与恶的矛盾和挣扎,隐秘自我和现实自我的冲突、妥协,利用和斗争中,杰基尔释放自我的渴望,寻欢作乐的快感,泪流满面的祈祷,无法还原的痛苦,也许会触动很多读者对我们现代生活中经常的,以及还没有的某些道貌岸然的名流们的腐败,腐烂,腐朽的双重生活背后的双重性格更加深刻的思考,也会对偶尔闪现在自己头脑中的双重人格的念头有一个理性的认识,放纵隐秘自我只能有一个人格分裂自取灭亡的悲剧,善恶终究不能化身为一体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