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有时候觉得自己对文学似乎有一点想法,但这种想法不是一个很清晰的想法,是一个混沌一团的想法.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把文学这件事情想清楚的,而且我觉得我也不需要想清楚,所以对我这样一个极度缺乏逻辑能力的人来说,就只好把文学分成两类,一类是我认为在教室里头能够讲的,能够在明亮的地方跟大家一起谈论的；另外一种我觉得是不可以谈论的,它必须是在黑暗中,在无人处与之相逢的那样一种文学.我愿意成为与文学相逢的人,就是在黑暗中把窗帘放下来,把门关起来,不要谈论,在静默中去跟文学相遇的这样一种人.
我觉得写作长期以来就是一个自己面对自己的事情,自己面对自己,自言自语,跟外面广大的世界,跟另外一个物质世界是很隔绝的.但如果人长期这样,肯定要得抑郁症的.慢慢地人间的气息会越来越淡,人会悬浮在空气里头,像幽灵一样生活.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健康的生活.
我觉得我基本上是一个生活的旁观者,我是进不去的.一般女性都比较爱逛街,但我就好像缺乏生活的热情,朋友们跟我逛街都觉得是非常难受的事情.这并非是什么好事.我觉得人生活着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幽灵,不能把自己逼成一个抑郁症,一个人生活在世界上,必须身心健康才比较好.
这么多年的写作,我现在想通了一件事,我觉得好好生活和好好写作这两件事情是同等重要的.
再一个重要事情就是,现在大家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我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好好地去谈一次恋爱,认认真真的,非常投入的,不顾一切的.这跟一本好书一样,从另外一个方面有益于身心的,从另外一个方面也滋养你的内心世界.我觉得这两个事情是现在赶快要去做的,如果没有谈恋爱的同学真的不应该错过这样的花季.我现在就很后悔我在大学的时候没有谈恋爱,我们80年代是很保守的,我就觉得自己错过了好时机.
有人问我,读书要读一系列的好书,那么谈恋爱是不是也要摊上一系列的好恋爱呢?当然恋爱不要谈太多,谈太多了人会崩溃的.当然我是从女性的角度来出发,一个女性谈太多恋爱真的会分崩离析,她的内心会破碎,会不完整.
还有最后一点,我刚才说到我这个人特别不适合演讲也不适应被拷问,我对提问是很惊恐的.我把所有的提问都看成是一种拷问,本来素不相识来到这里,我想高高兴兴看看人就完了,但如果这么多人来拷问我,我的确觉得内心承受不住.我内心就是一个非常软弱的人,我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有同学说,看过《一个人的战争》,看的时候就在想,这究竟是一个小说,还是一部回忆录.比如说,小说的主人公有时候叫小林,有时候叫多米,他就想知道,叫小林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我的个人经验,叫多米的时候,就加入一些想象的成分?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小说,我从来没有把它当做是一部回忆录.关于它的叙述,我认为我不是一个特别有叙述技巧的人,我的好多小说是靠语言来推进的,在叙述人称的变化上我没有考虑那么多,而且不是很想研究这个事情.我对于把自己的作品分析得很清楚这件事情比较讨厌.自己谈自己的作品确实也是蛮傻的,写完了以后我就尽快地想把它忘掉.因为《一个人的战争》是1993年写的,现在是2007年,已经过去14年了,早早地我就想把它忘掉了,现在好像也忘得差不多了.
（录音整理：王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