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包打听”角色的利与弊

最近,网络里最火的一件事非“周森锋”莫属.“中国最年轻的市长”、“80后”官员、29岁清华大学研究生等周森锋在网络里迅速走红.连带着被裹入舆论旋涡的,除了宜城市的上级主管单位襄樊市政府,还有他的妻子、家人,以及攻读硕士研究生时的学校和导师等从6月21日始,众多媒体和网民盯准周森锋,对其家庭背景进行地毯式搜索和挖掘,比如,周森锋的“老爸是谁”、“老婆是谁”、“岳父是谁”、“舅舅是谁”等,都成为某些媒体报道的热点.反观这一事件,不难看出近来一些媒体的低俗报道和关注点,引来了一股不良的“包打听”之风.

在激烈的媒体竞争中,网络、电视、广播、平面媒体竞相使用各种手段吸引读者眼球.其中在网络媒体的发展过程中新兴出一个分支,引人注目,即以“百度”和“谷歌”为龙头的“收搜引擎”,成为广受网络读者欢迎的一种形式,一经产生拥趸者以亿万计.只要在引擎中键入几个关键字,按回车键,网络就会提供成千上万的信息.其本质无非是一种“包打听”的理念即服务性.随之,广播、电视、报纸争着效仿,交通电台的路况信息打探、电视台的××帮忙、晚报开设的“包打听”专栏,包括了普通人的吃喝拉撒各色内容,而且收到的效果还不错,这种媒体“包打听”服务之风大有席卷全部媒体之势.

在旧社会,有一种行当叫“包打听”,即局(那时叫“巡捕房”)的密探或“线人”.他们经常出没于茶楼酒肆等人群聚集之地,留意别人闲谈中的信息,但是他们的信息多半为道听途说,信息来源并不可靠.后来,民间也称“信息灵通者”为“包打听”(不再含贬义).

当今媒体“包打听”角色的利与弊,关键要看媒体更侧重于哪一点、哪个方面.如果媒体都只盯在信息灵通,吸人眼球上,而不去考查信息来源的准确与否,这样无疑是媒体的集体堕落与失范,反过来说,如果将“包打听”引申为一种灵活多变的服务意识,一种无处不在的媒体监督意识,倒可以说是媒体再一次重视“包打听”的身份在服务层面上的发展和前进.

比如,《河北青年报》、《燕赵都市报》、《燕赵晚报》和石家庄电视台都开设了专门面向读者疑问和难事的部门,帮忙打听与解决老百姓的一些麻烦事和困难.这无疑是改变媒体以往高高在上的角色和地位,走近老百姓,面对民生问题,贴近百姓的一个有益尝试.比如,石家庄市电视台四套开设的“小吴帮忙”就是一个很好的“包打听”服务百姓的专栏.《燕赵都市报》的部门,对老百姓的急事难事一一作出回应,解决了一些老百姓的难题.

如果说作为服务信息面对读者和观众,吸引他们的关注度,帮忙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这种“包打听”的角色定位还不错的话,那么,那些抛弃新闻事实去捕风捉影的“包打听”新闻报道,就大大损害新闻的真实性和公信力了.

最近冠以“网友曝”的新闻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纸媒和电视媒体上.如,网友曝“湖北29岁市长的清华研究生导师年赚千万,只顾赚钱和外出讲课,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指导学生撰写论文”,网友曝“广东省妇联单位家庭杂志社以‘吃水果’名义开出100多万元虚”,网友曝“发现中石化大楼1200万的天价吊灯”,网友曝“昆明最腐败科级官员400万豪宅随便买”,网友曝“山西某大学60对教工夫妇为分房假离婚”等

这些消息来源未经核实的“网友曝”信息,堂而皇之地走上了报纸和电视,而且日渐成为媒体的一种风气.有报道称,广东和四川甚至有媒体开设了专门刊载“网友曝新闻”的专版,专门从网上寻找这样的新闻线索,不经调查就把网帖的信息当做新闻原封不动地搬到新闻版上.这是一种违反新闻职业要求、不负责任的行为,也是一种非常浮躁、恶劣的新闻文风.不靠谱的“网友曝”在纸媒大行其道,任由这种浮躁的新闻文风盛行,最终伤害到的是整体的舆论监督生态,网络和纸媒的公信力将会大打折扣.

另外,旧社会的“包打听”只是留意别人闲谈的事情.当今,如果将“闲谈”作为新闻报道的一个信息选择的话,势必会引来新闻报道的不真实和偏差.

比如,笔者曾拜读过这样两个见诸媒体的报道:一是几位政协委员在餐桌上无心闲聊,其中一句“看病不算难,不算贵”,立即被登报上网,引来争论.二是一位委员在一次政协新闻发布会上诉苦说:“几位记者围着我,问有没有新的政策出台、刺激方案出台,我说我不知道,请你明天看电视,要作政府工作报告,里面什么都有.结果有的记者就写成‘×××透露,明天温家宝总理将公布新的经济刺激方案’.”这种信息误读见诸媒体,产生的社会影响令人无法想象.“看病不算难,不算贵”的误读报道,不仅引发了大家对医疗卫生体制改革方向的猜疑,也引发了对医患关系的再讨论.“公布新的经济刺激方案”的传言见诸媒体后,险些引发股票市场上的巨大震荡.

再如,在这个偶像时代里,人们对文娱明星充满了好奇心,为了争看点、抢新闻,一些文娱报道也担任起明星生活“包打听”的角色.英国广播公司曾以《中国虚假娱乐新闻泛滥》为题称,当下中国,每每歌星发专辑,演唱会启幕,作家出新书,影视片开播,选秀节目造势,总有“猛料”假新闻神秘出炉.唯有“出位”,才成话题.车祸、结婚、生子、殴斗、吸食毒品,真是“猛料”频频而恶炒不停,最后,竟然都不是真的,受“污染”的自然是读者和观众.这种低俗的打听明星隐私的媒体角色,无疑备受指责,著名的“狗仔队”让许多明星谈虎色变,就是一个例证.更有甚者,把活得好好的明星给写死了,写病了.著名演员李雪健曾因一家媒体报道其已病危而怒不可遏,香港演员洪金宝更是亲睹一家媒体刊登了自己的死讯等

又比如,网络媒体最近很火的“人肉搜索”,其实就是“包打听”的一种顶级形式的搜索,其“双刃剑”的作用更是日益显露.诚然,从王菲婚外情“死亡博客”引发的网络博客第一案,到天价烟官员,再到华南虎事件和“”事件等,“人肉搜索”在监督层面呈现出的“利器”作用锐不可当,但是“人肉搜索”又面临着泄露个人隐私的拷问和违法质疑的尴尬.“尺度”成为网络媒体“包打听”的最关键.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一位教授称,面对目前喜忧参半的网络“人肉搜索”,我们得到一个积极的信号:无论网民发动“人肉搜索”的初衷有多么良好,只要严重侵害到隐私权,且与公共权力监督无关时,就不能成为免责理由.

现实生活中“包打听”的服务角色越来越被重视,比如,114、12580等冠以综合服务的部门,都为老百姓解决实际问题.但是媒体作为“包打听”的角色,还需要进一步探讨.笔者认为,面向市场、服务百姓很重要,但作为舆论监督工具,媒体既要充当一个消息来源真实可信、关注老百姓需求、事无巨细的“包打听”角色,又要坚决杜绝“包打听”中所存在的捕风捉影、虚假报道和个人隐私权等弊端,以新闻媒体的职业道德和责任心对待每一篇新闻报道,避免为了经济利益和短期利益将“包打听”角色异化.

作者单位:河北日报社文艺副刊部

(责编/赵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