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艺术交流的障碍

摘 要：本文针对艺术体验中所出现的审美障碍这一常见艺术审美现象,通过分析艺术作品（特别是针对音乐这一抽象的声音艺术）而对艺术的表现语言做出由表及里的剖析与阐述.

关 键 词 ：艺术语言；审美体验；审美能力；审美障碍

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26-0019-02

如何才能很好的完成艺术作为心灵语言的认识与沟通,恐怕是我们作为艺术欣赏者最为关注,也是最为关心的问题了.出于便于理解的缘故,笔者将用最为普通的语言来做形象化的说明.

既然艺术是一种心灵的语言表达,至少我们应该试着弄清楚这种语言的来龙去脉.在我们聆听、审视艺术作品,而无法完成最为充实、最为饱满的艺术欣赏体验的时候,肯定是在理解与体验艺术作品的语言形式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对于艺术作品的欣赏,我们不能仅仅是把“一丝不差的把握到艺术家当时的创作心境与精神状态”作为个人审美的最佳状态,而且要懂得如何自然而然的把审美主体面临艺术作品时所受到的阻碍,并化解这层阻碍最后融入到艺术作品的情感表达与理念传达的世界当中完成最佳的审美体验与心灵共鸣.有的作品会令我们感到莫名其妙的难以下手,而有的作品却很容易打动我们的内心并顺理成章的形成共鸣.因此,洞悉艺术创作、艺术审美、艺术体验的普遍性规律是深入艺术世界,融入艺术国度所不可忽视的重要一步.

艺术家要把其内心深处的思想变成艺术作品,我们才能通过其艺术作品来感悟艺术家所想要表达的内容与思想,这是最基本的步骤.我们把艺术作品作为心灵语言的一种表现方式的话,在没有把握住心灵语言的本真状态而盲目的进行作品的结构分析与作品剖析的做法实在是不足取的,也很容易出现极端的“接受者中心论”这种虚弱而粗鲁的审美“相对论”.如果不是经过专业美学理论训练的人,作为一名普通的审美接受者,单刀直入的就艺术作品本身展开剖析恐怕难以触及艺术的本质与意指.对于那些有着艺术经验与专业素养的人可能很快的进入到艺术作品的世界中,并能完成一次完整而饱满的心灵体验与审美满足.但是对于一个缺乏专业素养和艺术创作经验的人来讲,则无异于封杀了审美主体自身那并不怎么成熟的审美理想与愿望.所以提高专业素养,积累艺术经验是突破艺术交流障碍的最有效的办法.

社会背景的陌生感及文化修养上低端化在某种层度上也可能成为审美主体完成艺术交流的障碍.比如,高尔基（前苏联作家）在称赞柴可夫斯基的管弦乐作品《1812序曲》中写道：“这首序曲深具人民性,它像平稳的波涛那样庄严有力地在大厅回荡,它以一种新的东西攫住你,把你高举于时代之上,它的声音表达出这一庄严的历史时刻,极其成功地描绘了人民奋起保卫祖国的威力及其雄伟气魄”.以高尔基所生活的社会背景和高素质的文化修养引发这样的共鸣是自然而然的事.而对于一个远离俄罗斯、远离西方历史形态、远离文化气候、远离艺术家生命体验并且缺乏审美素养的普通接受者来讲,如果不了解这是在为纪念1812年库图佐夫带领俄国人民击退拿破仑大军的入侵,赢得俄法战争胜利的背景下而创作完成的,那么,要完成一次有血有肉、有情有感、跌宕起伏的审美经验无异于闭门造车、隔靴搔痒.突破此障碍简单方法是在欣赏《1812序曲》以前,只要稍稍了解一下这首作品的创作背景,就不至于令我们那渴望审美灵魂完全窒息在陌生而抽象的音符当中.特别是随着后现代艺术的到来,在一个消解传统审美形式、打破传统艺术创作观念的时代当中,如果缺乏一定方法,要想真切的体会到艺术作为一种心灵语言的真正诉说恐怕并非易事.

正因为艺术在产生与欣赏的过程中,存在着诸多主观与客观因素的限制,所以作为普通欣赏者的我们,对“艺术家到底在表达什么?”、“艺术作品的内涵与意指是什么?”的问题往往在头脑之中表现的尤为强烈.那么,如何打破各层障碍而直达艺术的心灵深处呢?这就要求我们不仅仅要掌握丰富的艺术与审美理论的知识,而且要悟到作为艺术交流的精神义理.前者是比较容易把握的,因为记忆与理解能力是我们一直在培养与训练的,通过语言进行传达的艺术描绘我们很容易得到了解与认识；后者,却是难以打通与掌握的.就像老庄的哲学,读《道德经》、《庄子》的时候,我们很容易通过文字的描述,以及各种后人的注释来完成对道家思想的了解与认识；但是,当我们在生活中如何如把握或应用人生的哲学精神的时候,却往往难以企及.一个小学生,能够读懂《庄子》里所讲的故事,一个成年人也能搞清《庄子》所表达的思想,可是在现实当中,我们却依旧难以精到而练达的运用老子或庄子的哲学义理来诉诸我们的生命与生活.老子说“大音希声”、“大有若无”的时候,我们可以按照字义给出丰富而深刻的解释与说明.殊不知,老子既然用几个字来表述自己的哲学顿悟,也就意味着他并不提倡人生的生活态度与生活之道是可以用语言去把握的,关键的是要通过具体的身心体验与顿悟来完成的.把握住艺术的灵魂,或者深入到艺术的精神深处是一件需要长期的艺术实践与审美培养来达到的.正如,真正的把握到艺术灵魂的人绝非是在仅仅停留在艺术的技巧与形式层面的,就像中国古代的诗人、画家兼宰相王维,他不单单在艺术领域表现突出,而且熟谙人生之理、哲学之道.李叔同、苏轼、李白更是如此,当我们用语言来分析他们的作品与人生态度的时候,我们也许会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当具体到我们自身的时候,却往往难以把握住艺术与人生、艺术与生活、艺术与哲学的精髓与大道.要完成艺术语言的沟通与交流除了运用被我们的观念与教育习惯推崇的理性认识能力外,另一种被我们经常忽略的能力――体验的能力才是我们最需要把握的住的,如果没有这个能力的话,很难完成心灵语言的交流与沟通.对于多数的艺术来言,表达人物内心的心灵活动是最为常见的.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是一个心灵麻木的人,就更无法透过散发着情感色彩的音符与色彩,洞悉艺术家内心的丰富心灵世界.

在传情达意的过程中,有的艺术家表现了一个容易被我们多数人在日常视野内体验到的东西,因此,我们可以很轻松的通过艺术语言完成心灵的共鸣与互动.倘若艺术家表现了一个罕见的不在我们日常生活经验所轻易感知的情感,如果再加上艺术家别出心裁的艺术手法,那么,停留在一般审美感知与情感域界范围内的接收者,则很难顺利的进入到艺术家所营造的艺术情景之中.比如说,像达利的超现实主义绘画,达利在这里所带给我们的审美情感与艺术意境,已经超出了我们通常所熟知的情感范畴,加之其独特的艺术手法,更是一般的受众无从下手,特别是康定斯基与蒙德里安的热抽象与冷抽象,对于缺乏美学素养的我们,面对这样的艺术画面很容易在无法获得准确而充实的审美经验的刺激下,而恼羞成怒的将其排出在自己所熟知的艺术观念之外.显然,这样的做法,是极其不正确的.这也不是一种积极的艺术态度.艺术对待艺术家的创意与前卫,是持着宽容胸襟的,艺术甚至可以在打破其自身传统的审美形式的情况下,依旧对结构艺术的本身的行为作为艺术行为去对待的,以此足见艺术的博爱与豁达品性.可是作为无法把握到艺术意味的欣赏者来言的话,我认为,除了我们更多的了解与接受广泛的理论知识与文艺思潮之外,没有更好的路途去接近拒我们于千里之外的抽象艺术或超现实主义艺术流派了.就像中国的文人画一样,如果不精通中国古典哲学思想的话,你很难体验到“天人合一”,“情景交融”、“物我两忘”的艺术境界,正因为,生活在现代社会中的人们,远离了古代文人们的社会背景与文化环境以及所具有的人世经历,所以无法很到位的领会古代文人的这种带有超然世外的情感体验与精神意识. 由此可见,无论是贴近我们生活经验,容易进入到艺术的心灵国度的艺术作品,像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还是远离我们日常生活,不易解读的艺术精神语言的艺术作品,像谢天笑的摇滚歌曲《再次来临》,在我们接触到后者的时候,我们应该意识到我们必须用有别于正常交流的语言沟通方式才能与它们发生对话的可能.这种交流的方式,不是我们一般人常用的方式,单纯的通过口语或手势的表达方式来完成互动与理解的,而是艺术所特有的一种语言形态.在我们的心灵无法与艺术的语言方式接轨之前,我们是很难进入到艺术所要表达的心灵倾诉的.就像有的艺术理论家,学问搞得很好,但是在具体的艺术体验中对音乐这种带有灵动性的艺术形式知之甚少,由于突破不了个别艺术语言表达的障碍,因此在论及艺术的时候,多是以自己熟悉或从事过的艺术门类作为自己论述的对象,反之亦然.这个现象也正好说明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对音乐这种有别于其他艺术门类的艺术形式无法作熟练与深入的把握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作为审美体验者的心灵意识无法与音律这种语言形态发生“对接”与“翻译”.因此,也就出现了以上所述的尴尬局面――“不知所云”.

通过音乐来完成神交与通感的事例并非空穴来风.我国古代有两个人,一个叫俞伯牙,一个叫钟子期.俞伯牙在林间弹琴,抒发情怀,钟子期通过古琴倾诉出的旋律听懂了其志在高山、志在流水,二人遂结为知己.后来,钟子期病故,俞伯牙悲痛不已,在友人墓前将琴摔碎,从此不再弹琴.“知音”的典故由此而来.成语“曲高和寡”也是说的这一道理.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心灵之间完成倾诉与交流,并不是非要通过文字语言的方式来完成的,音符、旋律、曲调本身就是一种语言,只不过这种语言不是所有人都能掌握的了的.这样的例子,古代很多,所以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艺术修养.白居易的《琵琶行》曰“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但就这几句就已经说明当时的琵琶欣赏者,特别是江州司马,皆与琵琶女所弹乐曲产生了共鸣,作为文学家的白居易也为此景赋长诗一首,一表悲悯与同情.

也许我们会惊奇,一个文学家怎么会把把琵琶女内心的凄苦、失去年华的悲叹、人世悲难的遭际感悟的那么细致入微呢?这就是大师.古代文人一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关键的是这些艺术大家的境界打通了各个艺术门类之间互不相通的局面,并游刃有余的融为一体.这也是现代搞艺术的艺术家们所最难做到的.如果有一天,你听到一首曲子的时候,忍不住潸然泪下,而旁边的人却冷若冰霜、依然如故的时候,你就能够体会到我所表达的意思了.也就是说,进入到艺术的世界,搞清楚艺术的构造是非常简单,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情.简单的是我们需要的一种融入情景、体验艺术语言的能力,困难的也是需要一种融入情景、体验艺术语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