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摘 要 我国现存的著名古典园林为数不少,其中多为明清两代的遗物,精华则多集中在江南,正所谓“江南园林甲天下,苏州园林甲江南”.国内建筑界也认为中国古典园林精华萃于江南,尤以苏州为最.然而,谈苏州园林,离不开其规划布局,苏州园林以山水为骨架,建筑为辅.空间序列组织是关系到园林的整体结构和布局的全局性问题.
关 键 词 :苏州园林 胸有丘壑 空间艺术 借景入园
中图分类号:J519 文献标识码:A
有人把苏州园林比喻成山水画的长卷,意思是指它具有多空间,多视点和连续性变化等特点,园林建筑的空间规划直接影响着园林.本文在此将对苏州园林的空间艺术进行简略分析.
一、胸有丘壑的空间布局
园林是一种空间艺术.构园之始,即有总体布局,正如画家谓“胸有丘壑,意在笔先”.造园有法而无式,“巧于因借”而已.因指的是因地制宜:“因者,随基势高下,体形之端正,碍木删娅,泉流石注,互相资借等宜亭斯亭,宜榭斯榭”,“先乎取景.构式随意.”
在苏州园林各静态实物的组合之中,建筑、山水、花木、墨迹是其主要元素.计成《园冶》说:“凡园圃立基,定厅堂为主.”沈元禄记漪园谓:“奠一园之体势者,莫如堂,据一园之形胜者,莫如山.”盖园以建筑为主,树石为辅,点缀物也.
如苏州拙政园之“远香堂”为全园之中心,留园之涵碧山房为东部庭院区之中心.主厅常是园主人宴聚宾客之地,为全园活动中心,故应建在地位显要、周围景点颇多、远望近观能鸟瞰全局之处所.厅前凿池,隔池堆山,既显空阔敞亮,又有对景,左右曲廊蜿蜒伸向其他院落,构成一个主次分明、互为襟抱的园林空间.另外,殿、阁、馆、轩、斋等的布局建设也是事先布局.
再者,苏州园林多采用曲折而自由的布局.这种曲折而自由的布局,在面积较小的园林,表现得尤为突出.它们强调幽深曲折,所谓“景贵乎深,不曲不深”,讲的就是这种手法.以“留园”为典型,入园门后,一条窄暗的巷道,狭窄的空间,让游者的心先收缩一下.行十数步,一个小天井,几株竹枝,再走几步一个大天井,一棵桂树,一个小方厅,暗示你前面有景.抬头有一行字:“长留天地问”点出园名,弄堂的尽头迎面是一大片花格的漏窗,可以隐约看到花园水池,但它不让你看清楚,把期待的心境提升到极致.然后按游园路线分左右两条,左是直接到花园,右是经过门到茶厅(五峰仙馆)到(鸳鸯厅)宴厅,花园的景色一处与一处不同,厅堂布局一个比一个华丽,真是渐入佳境了.
二、注重分割的空间手法
陈从周先生在《说园》中总结:“园林中的大小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无大便无小,无小便无大,园林空间越分隔,感觉到越大,越有变化,以有限面积,造无限的空间.”
用分合空间、划分景区的办法来丰富园景、扩大空间,产生“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戏剧性效果,是中国苏州园林空间艺术的又一手法.
为了求得意境的深远,留园的入口部分巧妙地运用了分隔、明暗变化,同时又相互连通,使空间显得格外深远.再如,拙政园共分为东中西3个景区,中部又包括许多景区和院落,如见山楼与池水平桥,由廊桥柳荫环绕,组成一个既与外界有所分隔,又使内外相互穿插的空间,花厅玉兰堂紧靠住宅,自成一个封闭的院落,院内广植玉兰,并沿南墙筑花台,使建筑与自然结合得自然贴切,廊桥小飞虹与水阁小沧浪横跨水上,与周围亭廊组成水院,枇杷园和海棠春坞分别用云墙和花墙分隔,各成小院,成为园中之园.
难能可贵的是,苏州园林在强调分隔、划分景区时,并没有忽视彼此之间的联系.苏州园林常借大量设置完全透空的门洞、窗口而使被分隔的空间互相连通、渗透,其效果十分卓著.例如留园的鹤所,呈敞厅(廊)的形式,它的东部临五峰仙馆前院,由于在这一侧的墙面上开了若干个巨大的、完全透空的窗洞,从而使被分隔的内、外空间有一定的连通关系,致使处在敞厅之内的人可以透过各个窗洞看到另外一个空间内的景物,这就是借空间的渗透而获得了层次变化与深度感的一个佳例.
三、借景入园的空间手法
一般来说,中国古典园林突破空间局限,创造丰富园景的最重要手法是“借景”的办法.苏州园林在此方面就是典型.早在我国明代时期,著名造园学家计成就有提到:“夫借景,林园之最要者也.如远借,邻借,仰借,俯借,应时而借.然物情所逗,目寄心期,似意在笔先,庶几描写之尽哉.”
远借,是苏州园林借景的最重要的类型之一.所谓“远借一座山,补为一方景”.可以说,它是由于空气而表现出一种若隐若现、若有若无的模糊感、迷感.苏州拙政园巧妙地在西面的树冠丛中,特意“实中留虚”,留出一路虚灵的远借空间,把远方的北塔寺借进园中.霞光西晖映衬的北塔寺,逆光远视,亭亭的塔影,光影反差极大,犹如一幅色彩既单纯而又绚烂丰富的油画,而塔尖倒映入池,更发人遐想.
近借是给人以一种明晰感和亲切感,如苏州沧浪亭近借园外的清流,营造出园门前半幅秋波、一湾空翠的迷人景面.比起近借来,邻借的对象和园的距离更近,它所提供的景面更为清晰,似就在园内.苏州的拙政园,西部原为补园,二者分属两家.补园在靠近两园分界墙的石山上,建有六角攒尖的宜两亭.它踞于中园和西园分界的云墙边,亭基较高,六面置窗,窗格为梅花图案.登上宜两亭,可以俯瞰中部的山光水色.从中花园观景,从层层递进的景色展开后,宜两亭突出于廊脊之上,使整个中花园的景色变得绵延不尽,形成非常深远的景观空间,这是造园技巧上“邻借”的范例.
“宜两”出自一个有趣的故事.唐代白居易曾与元宗简结邻而居,院落中有高大的柳树探出围墙,可为两家共赏.当年,拙政园的中园和西园分属两家所有,西园主人不建高楼,而改为堆山筑亭.西家可以在亭中观赏到他十分羡慕的中园景色,而中园主人在中花园亦可眺望亭阁高耸的一番情趣,借亭入景,丰富景观,岂不妙哉！一亭宜两家,添景更添情景.
苏州园林还采用仰借、俯借的手法.即是对园林从高和低的方位而言的,《园冶借景》写道:“眺远高台,搔首青天那可问,凭虚敞阁,举杯明月自相邀”,“俯流玩月,坐石品泉”等这都联系着不同方位的仰借和俯借.再具体地说,寄畅园借景锡山之巅的龙光塔,必须取仰视角来观赏,而在“邻梵阁”邻借惠山寺景面,必须取俯视角来观赏.苏州虎丘的拥翠山庄,是一个山麓台地园,不但可远借狮子山,而且在近处可仰借虎丘塔,俯借虎丘山麓一带景致.它视野开阔,多方借景,不失为结合地形充分利用空间的园墅构筑.
此外,苏州园林还借四时、借光和影入景.应时而借,所谓“应时而借”,可分为借春、借夏、借秋、借冬,借日月,借雨雾等等.这些季相、时分等所显现的景观美,除了显现于园中的花木等类之外,均可说属于应时而借.苏州园林建筑轻盈通透,植物品种繁多、枝叶或细腻或茂盛,建筑与庭院相互渗透,因此光影在此表现的可谓淋漓尽致.
留园入口即是利用光进行行为引导的一例.其由于一些用地的原因而不得已使得入口极其曲折狭长,而且开窗采光受到限制,但留园不仅巧妙地解决了这一问题,而且使空间变得丰富有趣.刚入大门便是花厅,一四方小院,为一均质的“太阳”的空间,四周环廊,从廊道中经过,视线便会被“大阳”的小院中景色所吸引.
继续往前,便进入一较狭窄阴暗的空间,视线从小院中收回.虽然这一段采用左面开侧窗,但仍较幽暗,这时便会被前方的光亮所吸引.向前左转,坡屋顶上开了一个小天窗,光线柔和地洒下来,在廊道里却看不到光源,只觉左边柔和神秘的光亮引导人向左.转过后的空间纯净,天窗泻下的光亮照在留园的匾额上,似乎告诉人们入园已不远.于是,游客期待的心情转为兴奋.
顺着廊道向前,右转后,这处本来平淡的空间,被两个用来采光的小天井分割后,变得颇为有趣了,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使游客的行走路线发生一点转折之外,游客的视线也被吸引,光线照在棕竹上,细腻幽静,而前方门洞外明亮均质的光线弥漫进来,指引着主园的方向.过花厅后,由于采光方式的变化,光的渲染使空间由幽暗到宁静平和再到细腻幽静,最后到开敞明亮,游客的情绪被一步一步引导,终于到达.
总之,苏州园林的客观景物是有限的,而作为艺术之景,却因融进了有效的空间艺术而不能穷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