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世纪早期开始,墨西哥的历史就由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革命与反革命事件组成,其间穿插着一些男人留大胡子或是挎大带的定型化想象.那是一个经济增长带来大规模破坏、死亡和社会变革的时代.这些事件——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被串连起来——促成了一场极具活力的艺术革命.墨西哥贵族阶层的俗艳趣味被一种朴素而又激昂的艺术倾向所取代,这一倾向具有抗争性的创造力和活力至今犹存.
伦敦皇家学院举办的《墨西哥:一场艺术革命》展览捕获了这种兴奋感.“我们对俄国革命远比对墨西哥革命更熟悉,”策展人阿德里安·洛克解释说,“然而墨西哥在这一时期孕育出来的艺术远为多样化,也相对较少受到国家的限制.很难想象欧洲的什么地方能与这一时期的墨西哥具有的艺术能量或成果相匹敌.”
这里能见到几个响亮的名字,比如迭戈·里维拉,何塞·奥罗斯科,大卫·西盖罗斯.这三位——号称“三巨匠”——之间的关系,充斥着艺术家的嫉妒以及事关斯大林与托洛茨基之争的意识形态差异(这一点,由于托洛茨基逃离苏联流亡墨西哥时与里维拉的妻子弗里达坠入情网,而变得更加复杂).
这项展览同样也表明,弗里达并非当时唯一一个在墨西哥享有盛名的女性艺术家.蒂娜·莫多蒂和昂立埃塔·肖,两位均非出生于墨西哥,但却明显属于许多被二战之前墨西哥城的波希米亚氛围所激励和启发的人们之列.肖的版画,例如《瓦哈卡女人》,就使里维拉和奥罗斯科那些吸引大众的巨幅彩色作品相形见绌.这些作品的本意是想“创造出一种感受,让人们感受到墨西哥在那个时候的游客心目中会是什么样子,”洛克说,“这种目睹其中某个历史性时刻的感受,至今都还处在很多欧洲人的视野之外.”
参观这场展览的乐趣之一在于有机会目睹一些墨西哥艺术领域中不那么有名的大师,比如米盖尔·科瓦尔鲁比亚斯.他对一位乡村教师的描绘(《骨》)完美地刻画了困在体制化角色和内在的墨西哥民族性之间的小资产阶级.色彩大胆鲜明,画幅巨大.
有句著名的谚语说,我们应该“同情墨西哥,它离美国如此之近,又离上帝如此之远”.墨西哥与美国的紧张关系依然存在,但有意思的是,就在这一时期,有非常多的艺术家在两国之间往来穿梭,并从像洛克菲勒这样的美国富族那里获得资助.这次展览让观众有机会一瞥墨西哥在两次大战期间迸发出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创造力,并有助于人们理解,为何它至今仍是一个艺术灵感满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