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2013年1月20日,距离研究生院正式放寒假已过去了整整一周.这天,我被行李箱碾压路面的噪声吵醒,匆忙起床、洗漱,然后披上外套,咬咬牙便冲进了屋外的寒风中.我的目的地只有一个：研究所.
我的寒假,尚未开始.
不得已的留校
研究生的寒假和本科生稍有不同.本科生在期末考试考后,会有一个规定的时间,大家心照不宣地离校；而研究生则要多一道程序――和导师商量,导师不拍板,走也不舒坦.
2012年的最后一天,师门聚餐时,我刚报出预计回家的日期,导师脸上就晴转多云了：“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就不能趁着假期留在北京多看看书、多查查资料等你来北京半年有余,图书馆也没跑几个,回家过年能安心吗?”导师扫了扫其他师兄弟,“你们可以按计划回家.”第二天,在导师的监督下,我退掉了千辛万苦抢来的,看来要留校一段日子了.
返乡计划被迫延迟,我只得好好规划未来这十几天的生活.对于以“泡图”为必修课的文科生来说,去图书馆自然是毋庸置疑的第一选择.由于研一上学期的课程非常繁重,每日的生活都是教室、食堂和宿舍三点一线,加上研究生院图书馆的资料非常有限,所以每每有“泡图”的想法,也多是无可奈何.现在倒好,时值隆冬,各大图书馆人影稀疏、门可罗雀,正是“泡图”的绝佳时机.藏书丰富、资料齐全的国家图书馆成了我的第一选择.
国图距离学校较远,好在有直达的公交车.北国的雪总是不期而至,恰在国图的这几天里,纷纷扬扬的雪花让我这个南方学子在学习的同时体会到了别样的风情.国图的学习氛围十分浓厚,由于桌椅数量远少于读者数量,所以经常可以看到坐在地上看书的读者.在这种氛围的浸染下,我的读书效率也提高了不少,醉心于学术的世界,竟然也能体会到左文襄公“读破万卷,神交古人”的心境.偶有倦意,就在别致的庭院里走走,隔着栅栏远眺白雪覆盖下的北海公园,舒展身心.
本以为家才是最舒适的地方,本觉得寒假就应该吃饭、睡觉、唱K,本还对留校心有不甘,现在反而留恋上了这种充实的感觉.
寒假留校,不再是痛苦,而是一种享受.
为古籍拍“写真”
春节一天天近了,我这段时间的努力导师看在眼里,终于答应“放”我回家.眼看着上的那个日期就要到了,除了激动,焦虑感也涌上心头――寒的题目虽已敲定,但资料的收集依旧没有完成.难道把在图书馆借的书通通塞进行李箱,拎着去挤春运的火车?想想都头皮发麻.
即便是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文献的搜寻依旧是一个十分令人头疼的问题,尤其对于学历史的人来说.大量的古籍文献还没有电子化,有时搜集资料只能用最原始、最机械的方法――拍照.
接下来的几天,研究所的图书馆里奔走着一个忙碌的身影：推着吱吱作响的阅览推车,搬下一摞摞可能N年都没被翻过的书籍,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起这满面的历史尘埃.搞定这些书籍需要在书桌前接连几个小时地一本又一本地拍,经常站了一个上午又一个下午,举相机的手臂也早已酸痛.做学术,原来还是一个考验体力的技术活.
“由北京开往合肥的T63次列车即将进站,旅客朋友们请做好进站准备等”在学校待了18天后,小年前夕,在人潮汹涌的北京站,我带着连日奋战的成果,终于踏上了返乡的列车.
新年绕着paper转
飞扬的爆竹、漫天的雪花和此起彼伏的犬吠将这座精致婉约的皖南小城烘托得年味十足,可我依旧每天形色匆匆,并没有兴致去品味这久违的浓郁年味.“撰写1篇论文,背诵1000个单词、5篇古文、5篇英文,回来我要检查.”导师的叮嘱不断地在耳边回响.在家这段时间的主旋律依旧是撰写论文,每天准时迈进县城图书馆的大门,开机,码字,思考,再码字.也有不知如何提笔的时候,呆呆地望着屏幕上闪烁不停的光标,构思一阵,继续“啪”地敲打起来.
与放纵舒适的大学寒假不同,我终于在研一寒假体会到了“寒假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写论文”的辛酸与无奈.在家的这些天不知推了多少饭局和娱乐活动,即便推不了,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自己的书房或县城图书馆狭小的阅览室.
论文进行得并不是很顺利,偶尔大脑短路,思绪凌乱,我也会心烦不已.当论文陷入瓶颈的时候,我就约上三五好友或郊外漫游或拾级登山,远观崇山峻岭,近看阡陌交通,思维就在置身大自然的过程中悄然打开,苦闷也一扫而空.好友们或工作或读研,在交流的过程中我得知他们经常为了一个实验彻夜不眠,为了一个策划绞尽脑汁,相比他们,我实在没有理由去倾诉所谓的“痛苦”,瞬间释然.
在大年初九,返校前一天,论文终于完成.我长吁一口气,合上电脑,蜷缩在沙发里.耳畔又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热闹是他们的,此刻,我只想做一只慵懒的猫,睡上长长长的一觉.
研一寒假,是我度过的最纠结最痛苦的一个寒假,也是最充实最有意义的寒假.如果没有导师的严格要求,我可能依旧不知如何与学术结缘.如果没有论文的高压,我可能又浑浑噩噩地过完寒假.既然选择读研,就应该在学术这条路上不懈努力.“痛并快乐着”,怕是对我这个寒假最贴切的描述了.
正月初十,年味还未消散,人潮汹涌的候车室里又出现了我的身影,带着充实和收获,我拍了拍书包里厚实的一沓沓材料,踏上了北上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