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作为美国创造的奇迹,美国邮政局日均发送5.63亿份邮件,占全球总量的40%.只要贴上44美分的邮票,就能将信件发往美国境内任何一个地方,不论是大峡谷底部的阿瓦苏佩印第安人保留区,还是阿拉斯加荒原.如果找不到收件人,美国邮政总局会分文不取地将信件发回寄信地址――这或许是地球上最大的便宜事了.
菲利普海尔看起来与华府老谋深算的官员毫无二致,蓝色西装、花白头发、修剪得整齐的胡须,以及――大大的黑眼圈.作为美国国会监督机构政府问责办公室基础设施建设部门的负责人,最近3年,他一直在诊断美国邮政总局(USPS)究竟得了什么病.
“华盛顿不乏卡耐基和布鲁金斯研究院的英才,能告诉你美国在埃及或巴基斯坦的每一步行动”,海尔悲叹道,“但要找到了解美国邮政服务的人,却难上加难.”
美国邮政总局的命运颇有些扑朔迷离：无处不在,不可或缺,却又岌岌可危.在美国随处都能看到邮局的卡车,以至于很少有人会多看它一眼.这是所有美国人觉得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公共服务――邮递员来了,取走信件,然后离开.
海尔惊讶地发现,很多美国邮政的高管都是从邮递员或文员起步的,他们慢腾腾地分发信件,从未意识到邮局的财政状况正在迅速恶化.“我问他们,你们未来10年有什么规划?”海尔回忆说,“他们根本没有.”
国会要求他在2011年底递交美国邮政总局的现状报告,但海尔及其团队的结论是,邮政服务的商业模式已被严重破坏,系统崩溃指日可待.随着电子邮件的兴起,书信数量锐减,邮政服务的生存状态堪忧.在世界其他地区,邮政服务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但是,与美国邮政举步维艰的形势相反,它们大多在蓬勃发展.
为了完成这种使命,必须组建庞大的组织.美国邮政总局的全日制员工有57.1566万名,是沃尔玛之外全美规模第二大的机构.旗下有3.1871万间邮局,比沃尔玛、星巴克和麦当劳门店的总和还要多.去年,它的营业收入是670亿美元（但开支更多）.邮政服务管理人员自豪地说,如果它是私营公司的话,可在财富500强中位列第29位.
但美国邮政的问题巨大.它依赖普通邮件支持大部分运营,而普通邮件的数量正稳步下降,2005年,其数量首次低于邮寄宣传品（即垃圾邮件）.2006-2010年间,邮件总量直线下降20%.邮政服务中的邮寄宣传品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信件数量,美国邮政总局很快就会变成政府运营的广告邮件服务公司.
当然,还可以卖邮票,但问题是成本持续上升.随着人口的增长,美国邮政服务的地址数量年均增加100万个,同时,邮局的人员工资和福利也在上涨.2007年以来,美国邮政总局的营收一直不够支付开支预算,其中80%的支出是员工工资和福利.与此相反,联邦快递(FEDEX)和联合包裹服务公司(UPS)的员工成本分别仅占到预算的43%和61%.邮政服务的两大竞争对手更为灵活,这毫不奇怪.按照SJ咨询公司的统计,美国邮政在美国快递和地面运输市场的份额仅有15%,FEDEX和UPS的份额则达到32%和53%.
对菲利普海尔来说,要找出美国邮政系统的弊端,不是一件容易事,因为缺乏参照物.与FEDEX相比?与UPS相比?似乎都不妥当.他认为将美国邮政与其他国家的同行进行比较,应该更具意义.去年夏天,海尔组织了一个小组,对芬兰、瑞典、德国、瑞士、奥地利和加拿大的邮政系统进行了分析,结果很让人深思.
30年以前,世界各地最发达的邮政服务,基本均由美国邮政之类的国营公司垄断.20世纪80年代后期,欧洲联盟着手创建单一的邮政市场,要求成员国放弃垄断经营,开始相互竞争.这种努力让一度昏昏欲睡、不思进取的行业觉醒了.
许多国家尽可能地关闭了实体邮局,将服务迁移到加油站和便利店,态度也更加积极.今天,瑞典的邮政总局仅亲手运行着12%的邮局,其他部分均由第三方管理；德国邮政已成为私人公司；而政府主持的美国邮政却经营着所有邮局.
一些充满活力的邮政服务机构开拓新的业务领域.德国邮政购买了敦豪公司(DHL),在包裹的运输方面与FEDEX和UPS展开竞争,其超过一半的劳动力都在德国境外.芬兰邮政服务将客户的邮件以数字形式保存7年,帮助客户安全地在线支付.瑞士邮政让客户足不出户用纸张形式发信,将信件扫描后,通过互联网发出.瑞典邮政还有一个应用程序,可以让客户将手机里的数码照片制成明信片.这种服务允许手机用户无需贴邮票就能寄信.邮局会以短信形式发送给客户一份数字,客户将其贴在信封上,就可以替代邮票.
一番考察后,海尔怀着兴奋的心情返回美国.今年2月,他向众议院下属委员会提交了长达40页的报告,总结了在海外邮政服务考察中的所见所闻,包括两大要点：美国邮政总局需要像其他国家的同行机构一样,力排众议,关闭邮局；如果想在未来通讯中占有一席之地,美国邮政需要为互联网客户提供产品.虽然很多国外数字服务仍处于初级阶段,但这顺应了市场需要,在很多情况下,数字技术能够降低运输成本.
今年1月,美国人帕特里克多纳霍接过了烂摊子,成为第73届美国邮政总局局长,他计划一扫邮政服务中的“负面情绪”.首先,他将每周工作制从6天改为5天,并在未来5年通过自然减员,将员工总数减少20%.另外,多纳霍希望关闭2000间邮局,将其中一些业务转移到便利店和超市.这些举措无疑带来了“一缕新鲜的空气”.虽然美国邮政服务的转型还要面临很多未知数,但多纳霍局长别无选择.他说：“只有当你打破旧有体制,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译自美国《布隆博格商业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