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教授金岳霖,天生的哲学头脑,爱怀疑,喜琢磨,常常剑走偏锋.他曾煞有介事地琢磨过中国一句俗话:“金钱如粪土,朋友值千金.”他觉得这句话有点自相矛盾,因为如果把这句话作为前提,按照逻辑推理而得出的结论一定是“朋友如粪土”,这一推理,让人莞尔.
金先生国字脸,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看起来像个学究.实在也是一个单纯有趣的“学究”.在联大哲学系任教时,有一次一个学生问他:“您为什么要搞逻辑”金先生回答说:“我觉得它很好玩.”金先生童心未泯,在西南联大时,他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周围的孩子们比赛,输了就把梨和石榴给孩子们.他养了一只很大的云南斗鸡,这只鸡能把脖子伸到饭桌上,和金先生共一个桌子吃饭,俨然一家人.
金先生在学生面前,认真而又谦逊、风趣而又天真.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他给新生上课的第一句话总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对你们不尊重,请原谅.”
金先生班上,有一个最爱提问的学生叫林国达,经常提一些怪问题.有一次,他在课堂上又提了个怪问题,金先生想了想,说:“林国达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林国达君垂直于黑板’,这什么意思”林国达傻了,林国达自然无法垂直于黑板,但这句话在逻辑上却成立.金先生有一门选修课“符号逻辑”,特别深奥,选修者甚少,一个叫王浩的学生却例外,颇懂个中奥妙.金先生经常会在讲授过程中停下来,问:“王浩,你以为如何”于是,接下来的课堂便成了师生二人的对话.王浩后来赴美留学,曾任教于牛津大学,成了国际一流的逻辑学家,他是金先生最得意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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