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廖瞎子,你胆子真大！”
山海关开车后不久,滕代远对刚上车添乘的锦州铁路局局长廖诗权说：“这一段车开得最平稳.”廖涛权说：“别的局都不让老司机来,而让干部来开主席的专列.车开得当然就没有我们稳.”滕代远说：“为什么”廖涛权说：“干部心里紧张,技术也不行.我让技术好的老司机开车,由我亲自做动员,老司机认为这是政治上信任他们,所以车开得很稳.如果由门动员他们,他们肯定心里紧张,当然也开不好车啦.”滕代远听完哈哈大笑,说：“廖瞎子,你胆子真大！”
李克农和在车厢里闲聊.
李克农说：“主席,您知道美国总统每天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哦”了一声,没有应答,好像在等李克农的下文.
“第一件事就是看《情报要点》,不然这一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克农不紧不慢地说.
哈哈一笑,说：“你呀,给我上起课来了.我和他不同,随来随看,不怕多,只怕少.这回去莫斯科,我还要和斯大林谈谈你们情报方面的事情呢.”
车过山海关不久,气温已下降到零下40度.乘坐的车厢因为天气寒冷,冻裂了暖气管道,把几组暖气都冻坏了.这可急坏了滕代远,他指挥列车段段长张宇把地毯卷起来,发动餐车烧开水,想用热水从两头把冻坏的管道烫通,折腾了半天不见效果,只好请到另一节车厢休息.由于在行驶中不具备抢修条件,只好等到沈阳再修.
“代远同志,你要带头学习”
换了车厢后,一面乘车还要一面工作.除了处理国内的一些电报外,他提出搞些调查研究,找几位沿途党政负责同志上车谈话.秘书叶子龙马上将的指示通过电台传达到有关县市.
绥中县委书记上车向汇报情况,谈话结束后,县委书记风趣地说：“我在绥中工作几年了解的情况,都让主席掏走了.”锦州市市长也深有体会地说：“主席考的题目太多了,问得太细了,连统计数字包括百分比都不放过.”
滕代远见找沿线党政负责人了解情况,就提前电令沈阳、哈尔滨铁路局的局长做好准备.
1949年12月7日晚,列车到达沈阳车站.高岗一行人上车看望.高岗提出要陪送到满洲里,没有同意,他只好又下车了.
列车到沈阳后,立即组织人员全力抢修被冻裂的暖气管道.结果因为没有配件,无法修复,只好挂车继续前行.
专列在沈阳站停留更换机车,换上了1861号蒸汽机车担当牵引任务.这是一台1940年由日本制造的火车头,在当时算是比较新的机车.现在,这台蒸汽机车保存在满洲里的火车头广场供游客参观.
沈阳铁路局机务处处长冯雅斋奉命担当值乘司机.开始他并不知道专列上是哪位首长.在检查机车时,他见几位首长陪着一位穿皮大衣的人在站台散步,听别人说这就是.这是他第一次离这么近见到,心里万分激动.他紧握气门手把,稳稳地开动火车.这一次车上的人都没有感觉到火车开了.列车离开沈阳后,召沈阳铁路局局长黄铎上车谈话.由于事先接到滕代远的电令,黄铎心里有了准备.详细询问了沈阳铁路局运输生产、管理以及职工生活等方面的情况,特别是重点了解了中长铁路在苏联专家的帮助下,建立一套比较完整的科学管理方法的经验.听后比较满意,指示滕代远：“要很好地总结一下中长铁路的经验,可以在关内各铁路局推广.”
列车到长春时,汇报结束.黄铎向滕代远请示工作,滕代远说：“你们立即根据主席指示,认真进行总结,党委先好好讨论一下,然后发动干部群众一起动手,把经验集中一下,整理出来上报铁道部.”“是！”黄铎向滕代远敬礼后,转身离开.
在哈尔滨铁路局分界站,陶赖昭,庄林奉命登上专列,向滕代远报到后,两人一同来到面前.
滕代远报告说：“主席,这是哈尔滨铁路局局长兼书记庄林同志.”
与庄林亲切握手,打招呼.
滕代远说：“他原来也是八路军,后来改行搞铁路.”
说：“许多同志都要搞他们过去不熟悉的东西,这是当前和今后工作的需要.代远同志,你要带头学习.”
向庄林了解了哈尔滨局的运输生产情况和学习苏联铁路先进经验后,满意地说：“我曾说过,关键在于学习嘛.”
列车驶到安达车站,在庄林下车前,滕代远叮嘱道：“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我们都要加强学习.”
“一路上辛苦了,谢谢你们”
列车经过三天三夜的运行,于12月9日到达中苏边境的满洲里车站.这时,一列墨绿色的苏联高级专列已停在站内待命.
1900年4月,俄国西伯利亚铁路延伸进中国国境,俄国铁路人员跨过国境,他们把踏上的中国土地称为“满洲里亚”.1901年火车站建成后,即取名为“满洲里亚”,后译成中文,遂将俄语尾音的轻音“亚”去除,即成为满洲里.当时属内蒙古自治区管辖,是中国陆地与苏联相通的惟一铁路接口处,也是中国最大的陆路口岸城市.车站南面是中国的长春铁路,北面是苏联铁路,因为两国铁路轨距不同,所以在这里要转乘苏方派来迎接的专列.
滕代远进入车厢向报告：“主席,满洲里到了.外面太冷,请您在车上休息.我先与苏联同志见面交接.”
点点头,说：“好嘛！”
滕代远、杨奇清分别与苏联铁道总局负责人和苏方保卫部门负责人通过翻译进行交接,随即登上苏方列车,认真仔细地进行查看,直到全部看完放心后,走下列车,让我方人员马上开始搬运行李等物品.
滕代远、杨奇清再次进入乘坐的车厢,请他下车.滕代远报告说：“准备工作完毕,请主席换乘苏联列车.”“啊！终于到了.”站起身来说.随后在叶子龙的帮助下,穿好皮大衣,戴上帽子,与秘书、翻译、警卫人员等一同走下车.此时,苏方专列的车门正好对准我方车门,微笑着与在场送行的各位领导亲切握手,说道：“一路上辛苦了,谢谢你们.”外面的气温已经是零下50度,但大家和握手时,还是感到一股暖流顿时传遍全身.有人提议：“我们和主席合个影吧！”毛高兴地说：“好啊.”各位送行的领导怀着兴奋的心情,在乘坐的车厢前站成一排,留下了一张珍贵的合影.
在苏联驻华大使罗申的陪同下,登上苏方列车.并没有急于走进车厢,他一直站在车厢门口向中方送行的同志挥手示意.李富春、滕代远、李克农、杨奇清、毛岸英、冯纪、任远等人一字排开,向举手敬礼,请进去.望着大家,依然没有动.苏方列车长长鸣了一声笛,缓缓启动开出,大家把手高举过头顶,祝福访苏顺利.在关了车门的玻璃窗里不断向大家挥手告别.中方送行的同志站在原地未 动,一直目送列车远去.
滕代远随即向铁路部门工作人员布置任务：要求有关铁路局做好充分准备,随时迎接专列返回,确保回国时的行车安全.
“想不到是这样的年轻与健壮！”
1950年2月14日,中苏两国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的签字仪式.这是一件震动世界的大事,随着电波传向全世界.当大家从次日广播中和报纸上得知此事后,除了激动和高兴外,同时也意识到、周恩来即将动身回国了.滕代远指示：争取主动,不必等候命令,立刻做好准备工作.铁路员工又投入到迎接专列返回的光荣任务中.
2月17日,结束对苏联的访问,于莫斯科时间晚上10时30分登上苏联列车,离开莫斯科回国.为他们服务的许多苏方工作人员知道消息后顾不得穿上大衣,站在冰天雪地里送行.后来才知道,这些服务人员都是在斯大林身边工作的人.苏联服务人员称赞中国领袖亲切、平易近人.以他的德高望重、慈祥可亲,博得了苏方工作人员的敬重与爱戴.访苏结束后,斯大林曾对身边的人说：“想不到是这样的年轻与健壮！”
为欢迎、周恩来访苏回国,决定：派副秘书长、东北局副书记李富春代表随车前往满洲里迎接；决定由人民政府副主席、军委副主席朱德另乘专车到沈阳迎接.
返回时在莫斯科车站发表讲话,公布了新闻消息,比出发时更为公开了.这更增加了铁路安全保卫工作的责任.滕代远亲自布置有关工作,组织专列到满洲里车站迎接、周恩来.
2月22日,、周恩来在回国列车上会见了越南领导人胡志明.
列车经过在苏联境内10天的行驶,于2月26日抵达苏联边境城市奥特堡尔站,胡志明也同车抵达.苏方人员一直护送到中国境内的满洲里车站,帮助中国同志完成换车、装车等工作后才离开.
由于苏方为我们提供了认真负责的安全保卫工作,使这次出访十分顺利.吩咐汪东兴、叶子龙代表他本人及周恩来,向苏方列车上的保卫人员和工作人员致谢并告别,还送了20箱橘子、香蕉等水果表示谢意.
在莫斯科,斯大林分别送给、周恩来的一辆“吉斯”牌高级轿车也随专列抵达满洲里.因为天气寒冷,其中一台车由于没有放水,把水箱冻裂了.
2月26日下午抵达满洲里后,与专门前来迎接的高岗、罗瑞卿、滕代远、杨奇清、汪金祥(东北人民政府长――笔者注)等见面时非常高兴,和他们谈笑风生,从精神上看轻松不少.
国内外的阶级敌人没有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2月下旬,他们在一个深夜扒开了长春市郊外的数里铁路干线,妄图制造列车颠覆,被地方门及时发现,立即组织人员将线路修复.
2月26日深夜,的专列由满洲里车站出发,为了确保行车安全,迷惑敌人,做到“万无一失”,第一列车内全部是空的,任务是压道开路；第二列是担当警卫任务的前驱车；、周恩来、胡志明和所有其他回国人员均在第三列车上,乘坐的车厢挂在最后一节.
“这个玩意还不简单呢”
2月27日上午10时,列车经过兴安岭到达海拉尔车站,由于是在山岭上面,气温比平地更为寒冷.当时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周围望去都是皑皑白雪.列车在此要更换机车,除了胡志明没有下车外,其余同志纷纷随着、周恩来缓步走下列车,到站台上一边呼吸新鲜空气,一边观赏祖国北部绚丽多彩的风光.大家随意围绕在周围边走边谈.
滕代远紧跟在身旁,边走边向介绍车站的情况.当他们走到一组道岔前面,把右手从皮大衣内伸出,用食指指着道岔问滕代远：“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
滕代远立即报告说：“这是道岔.专门用它来拨开铁轨,使列车不会撞头.”
“是吗”仔细看了一眼.
滕代远说：“扳道岔的叫扳道员,工作时很吃力,劲小的还扳不动.”
“啊,这个玩意还不简单呢！”微笑着说.
滕代远笑了笑接着说：“铁路上这一套东西名堂不少呢！”
“是啊！”点点头.
冯纪、任远跟在身后,认真地听着和滕代远的谈话.东北铁路局严佑民局长手握照相机,怀着激动的心情把和滕代远谈话的情形,逼真地抓拍下来,留下一张十分宝贵的照片.
在返回途中,还发生了一件过去鲜为人知的事情.当时的龙江省委负责同志没有和滕代远商量,擅自决定要专列开往齐齐哈尔,被滕代远发觉后加以制止.滕代远当着高岗、欧阳钦(旅大市委书记――笔者注)、汪金祥等人的面,严肃批评了这位负责同志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致使专列在昂昂溪国站稍有延误.随后,滕代远立即向车上的周恩来汇报了此事.周恩来对此处理表示同意.
专列于2月27日晚上抵达哈尔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负责同志到车站迎接,并邀请、周恩来下车休息休息再走.等人同意下车休息过夜.叶子龙为买了一些东北特产熏肉大饼.很久没有吃到中国饭了,边吃边说：“好吃！好吃！”同志们分别下榻在哈尔滨两个最大的宾馆,痛快地洗了澡,好好睡了一觉.
2月28日,在哈尔滨接见了黑龙江省市负责同志,并题词：“不要沾染官僚主义作风”.下午,由滕代远陪同,兴致勃勃地参观了铁路工厂,与工厂的干部职工见面,亲切握手,连连说：“同志们好！”工人们喜出望外,激动地眼含泪花高喊：“祝身体健康！”但这次参观由于事先没有计划,安排不周,工厂由于下班有的车间空无一人,没有尽兴.
从1949年12月6日至1950年3月4日历时89天,率领代表团完成了这次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访问.
回顾首次访苏的全过程,可以用“一路平安”来形容.党高度重视,周恩来亲自挂帅,社会部、、铁道部首长直接参与领导,各地党政军民上下一致,团结合作,采取群众与机关相互配合,军民结合,动员了千军万马,全体参战人员同心同德、夜以继日地站岗放哨,保证了访苏的顺利！
(选自《百年潮》2007年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