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生产队的新生活
虽然是朔风凛冽、滴水成冰的寒冬之夜,上海市松江县山阳公社马桥大队朱家生产队的一间小茅屋里,却春意盎然,热气翻腾.二十多个青少年,济济一堂,正在一个小伙子的指挥下唱着歌：“从前世界不公平,地主政府勾结紧等”约莫唱了半个多钟头,这个年轻人又摊开课本,教大家读书识字.他们读的书本和普通小学不一样,有农谚：“蜻蜒飞得高,稻谷晒得焦；蜻蜒飞得低,地里一坝泥.”有党的政策宣传：“人民公社是枝花,党是东风催花发等”.上完课,时间已经九点多了,那个小伙子,又带着大家一起到晒谷场上跳集体舞.尽管野外的西北风怒吼,尽管场上黑洞洞的没有一盏灯,但他们的兴致越来越高.
为什么这群青年这样生气勃勃呢?这和刚才那个带领大家唱歌、跳舞、识字的小伙子很有关系.他叫张来金,是这个生产队的团支部宣传委员、民校业余教师,在去年纪念“一二·九”的大会上被共青团上海市委麦扬为优秀团员.
不能让旧思想毒害青年
两年前,正值耕耘繁忙,火伞高张的炎夏季节,张来金在松江二中初中毕业了.他等不到报考高中,就迈着坚定的步伐自愿回到了家乡,立志终身为农村社会主义建设而努力.
他回乡不久,大队党支部书记张志奎老伯伯就把他找到跟前说：“阿来,公社党委为了发展生产,提高社员的政治文化水平,决定在各大队办民校,我们村里的民校,党支部决定让你来办,你看怎么样?”
来金一听,高兴极了.因为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这个愿望.他不能忘记父亲在解放前向地主老财借钱的痛心事实.地主欺父亲不识字,来个偷天换日,在借据上把一改成个二,使父亲背了一身冤枉债.他更不能忘记的是三年前离开村子进中学的那天,老老少少的多邻送他到村口,老一辈含着眼泪叮咛：“我们祖祖辈辈吃的是野菜杂粮糠塌饼,穿的是麻袋破布烂花絮,都是一字不识的睁眼瞎,你现在进了中学,可千万不能忘记泥土里生,要在泥土里长,读好书要回来教大家呀.”
是的,来金没有忘记,他回乡来了.回来以后,他就发现,村子里有些青年生活散漫得很,空下来就像一群野马一样,到处丢石头、打弹弓、玩、刮鼻头；有的还到镇上去听旧书《大红袍》、《七侠五义》.就这样一天天糊里糊涂地把大好时光消磨掉了.日子一长,有的人思想走下坡路,年纪轻轻,就不爱劳动,争工分倒蛮积极等来金真替这些小青年着急：这样下去,将来拖拉机、收割机啥人来开?新农村啥人来建设?来金越想越感到一个共青团员肩上所负的责任不轻.而现在,党正好把办民校的任务交给了他,这怎么不使他又高兴又激动呢!张来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民校办好.
要经得起风吹雨打
张来金办民校的消息,像一阵风传遍了全村.有人听见了,就跑来对来金说：“来金呀,你还是少费点神吧!民校过去也办过,青年都不爱读,爷娘也不支持,你要办得好,恐怕得等黄狗出角,青蛙长毛.”来金向他们宣传办民校的好处,他们又说：“民校只有出账,没有进账,钞票用掉,煤油点光,到头来关门大吉,有啥好?”来金向他们宣传青年学了文化,可以更好地建设新农村,他们又说：“你读了九年书,还是开了一部长柄拖拉机——锄头,我学校大门也没有进过,照样在搞生产.”这些风风雨雨就像一盆凉水,劈头浇在来金火热的心上.他苦恼得蒙在被子里
暗暗流泪.他想,办民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为什么有些人要反对?正当来金十分苦恼的时候,党支部书记给他指引了方向：“阿来,这些人也都是好同志,只是长时期来被小农经济压弯了背脊,一时看不远,想不深.只要我们脚踏实地下苦功夫去干,真正做出成绩来,他们一定会支持你的.”他听着支部书记的话,心里亮堂起来了.这时,全国正掀起学习雷锋的,他一遍又一遍地读着雷锋日记：“等困难里包含着失败,失败里孕育着成功等”顿时感到浑身有了力量：“对,这些困难算得了什么!我还没有认真地干,只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已经受不了啦,这还算一个什么革命者呢?我一定要用我的意志和毅力使‘黄狗出角,青蛙长毛’,以实际行动来取得群众的信任和支持.”
困难?不怕!
但,更艰难的道路还在前面.办学校,得有校舍、课桌、板凳、书本等而现在,连一支粉笔也没有.来金四出奔走,向社员借了一间房屋,作为教室；又把自己平时一分、两分积攒下来的两元零花钱,买了粉笔、灯油、教科书,还买了一张像挂在教室正.经过很大的努力,民校正式开始上课了.这一天,来了十五个学员,由于没有桌椅,一个个都席地而坐,盘腿当桌.
上课教书,张来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尽管他已经过了两天的准备,但一看见面前坐着这么多人,心就突突地跳个不停.还没讲到一刻钟,就脸红耳热,结结巴巴地讲不下去了.这时,学员里乱成一团,有的高声喊叫,有的朝外溜走.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十五个学员只剩下了两个.而房主也嫌民校太吵闹,不大愿意借屋了.
困难呵困难!在困难面前,是前进还是后退?张来金在雷锋精神的感召下,作出了一个革命者的抉择,他用火一般的豪情在日记上写下了自己的决心：
不懂?不怕!
从头学起学到家；
困难?不怕!
雄心壮志战胜它；
失败?不怕!
苦干巧干开红花；
千不怕,万不怕!
只要事事都听党的话.
也正在这个时刻,贫农下中农的子弟戚进良、戚引华等给了他有力的支持.他们说：“我们祖上从来没有人识字,日盼夜盼想进学校读书,就是没有条件,现在总算办起了民校,怎么能让它垮台?阿来,只要你能教得下去,我们就读得下去!”来金从这两个青年身上看到了广大群众对文化的迫切需要,看到了民校的光明前景：“对,坚持办下去!今天有两个,明天就会有二十个!”
鸟有鸟窠,人有人屋,民校也总得有个校舍.来金不知跑了多少路,访问了多少人,才算找着了一间年久失修的坟堂屋.屋顶已经漏了,碰到雨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民校就在这间屋子里再生了,一开始,有的青年到坟堂屋上课,怕倒霉,怕鬼,家长也不放孩子去,怕孩子被鬼“迷”住了.来金就为青年上“无鬼课”,宣传没有鬼的科学知识.并挨家挨户和家长谈心,动员他们送子女上学,对他们讲世界上没有神鬼的道理.有些农民因家务重,不愿让子女上民校,来金又帮助家长提水、扫地、做家务,好让他们的子女能够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