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2009年3月底,合肥市61中学生、17岁少年曹蕴涵的神话科幻小说《阿风之寻母记》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有谁知道,这个内向柔弱的农家少年,写小说的初衷竟然是为了拯救重病中的母亲.
母子连心儿吃蛋母食壳
曹蕴涵1992年出生在安徽庐江县金牛镇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1996年,曹蕴涵的母亲左敦平因患高血糖贻误了医疗,得上高血压、冠心病、糖尿病等多种并发症,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药罐子”.为方便左敦平就医,全家搬到合肥租住在南门近郊附近,靠曹父打工维持生活.
已上小学的小蕴涵非常懂事,每当妈妈把剥得干干净净的两个鸡蛋送到自己的碗里时,他总要求妈妈同吃,可左敦平一口也舍不得吃:“乖儿子,妈妈的那份留着呢,快吃完上学去吧！”她微笑地看着儿子吃完,才把孩子送过马路,再准备一家人的午饭.一个星期天的上午,晚起的曹蕴涵突然听到灶间有种怪怪的细微响声,他透过卧室房门看到妈妈端着空碗,正舔食着蛋壳上的丁点蛋白,然后将蛋壳嚼碎就着开水咽下去.瞬间,蕴涵惊呆了,泪雾迷蒙了他的眼睛,蕴涵冲过去夺过妈妈手中的碗,大声质问:“妈妈,您骗我！我再也不吃鸡蛋了！”左敦平的心底掠过一丝恐慌和悲凉,她一把抱住儿子,轻声说:“蕴涵,妈妈没骗你,书上说蛋壳里也有营养,扔了怪可惜的,妈妈就不忍心浪费了.”为了让儿子相信,她又说:“你看,鸡和鸭子都吃小石子和细沙泥,那是能增强胃动力帮助消化,妈妈吃蛋壳也是这个道理.”儿子将信将疑地望着她,后来,每次吃蛋蕴涵都坚持与妈妈分享,常常是争得鸡蛋变凉也没人吃.母子多次谈判达成了共识,曹蕴涵争来自己剥蛋壳的权利,最大限度地多粘上些蛋白给母亲,共度困苦岁月.
2004年,曹蕴涵上合肥61中初一时,班上同学间流行过生日,可蕴涵从不敢涉足,总是躲得远远的.那年冬天的一个傍晚,他对妈妈叹道:“妈妈,我都13岁了,却从没吃过生日蛋糕,真郁闷.”母亲没吭声.次日凌晨,左敦平拖着病体坐长途车回老家带上两桶百来斤的雪里蕻腌菜来到合肥,再租辆三轮车骑到一个大菜市卖.傍晚天降大雪,母亲一整天未归,蕴涵和爸爸又急又怕.夜里十点多,母亲雪人般归来了！见到蕴涵忙从菜桶里捧出一盒子瘪了半边的蛋糕:“蕴涵,吃吧,妈妈提前祝你生日愉快！”蕴涵欣喜万分,尽管蛋糕上沾有许多泥土沙子还浸上层黑色菜汁,这份从未享用过的美味瞬间被蕴涵扫荡一空.忽然想起母亲,蕴涵见妈妈在里屋正用热毛巾擦拭膝盖处的创口:“妈,怎么了”“不小心摔的,可惜蛋糕弄脏了.”“怎么这么久”“零卖慢啊,我遇到一个管食堂的好心人出的价高,送到人家单位还了三轮车走回来的.”一阵悲颤掠过蕴涵全身:“妈妈,儿子不经意的一句话,您却以血的代价去满足.我拿什么回报您妈妈,只要我挣到第一笔钱,一定给您过生日！”蕴涵抱着妈妈的伤腿立下誓言.
出走打工50元圆母生日梦
由于买不起药,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父亲在一家汽车修理厂打工,白天修车,晚上到旅社值班挣钱补贴家用,一家人每月靠父亲900多元的血汗钱维持生活,但医药费在年年增加,使得贫寒家庭经济更加困难.
2005年12月25日,左敦平再次发病.为省钱,她托家门口的小诊所医生帮忙打吊瓶,那天要连续吊三瓶药水.当时有瓶水是左敦平用来取暖焐手用的,水凉了就随手放在桌上.专心复习功课的蕴涵在家当起护士,他帮母亲换吊瓶时没留意,不慎将那瓶冷水当作药瓶挂了上去.少顷,母亲大汗淋漓、脸色青紫、呼吸困难.蕴涵哭喊着向邻居大声呼救.几小时后,经医院紧急抢救,母亲才恢复正常,蕴涵用拳头使劲捶打自己,责怪自己差点害了妈妈.但此时的左敦平却萌发了的念头:我的存在只会给这个贫弱的家庭雪上加霜,黯然失色的生命已经失去意义.深夜,左敦平偷偷拔掉输液针头,静静等候死亡的来临.母子连心,不放心母亲的蕴涵及时发现了危险,他流着泪深情地对母亲说:“妈妈,只要您有一口气,我们就是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呀！”接着,蕴涵跪在母亲床前冰凉的水泥地上,无限深情地唱起那首撼人心魄的歌曲:“天上下凡三圣母/生下沉香和爹住/沉香哭着去寻母/天兵天将挡不住/我是娘的全部/娘是我的全部/娘痛苦我就不幸福/娘痛苦我就不幸福等”左敦平泪如泉涌,她摩挲着儿子的脸,为自己有这样一个孝顺懂事的儿子欣慰不已,她的思想瞬间绕过了“这道弯”:如果此时自己弃他们而去,丈夫和儿子所有的付出岂不付之东流想着想着她感到一股热流涌荡全身,伴随着一种突生的无穷力量,她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为了儿子,我得活出个样子来！”了解儿子苦心的左敦平坚强起来,与儿子击掌为誓,努力活着！所幸当时医院抢救及时,左敦平已无大碍,但那次用完了家中所有的钱,腊月廿九出院时,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了.
“爸爸的担子太重了,妈妈的心情太糟了,我得为他们分担点啥.”曹蕴涵忽然想起,自己可以通过写小说挣稿费,帮妈妈买药,还要用自己的力量圆自己给妈妈过个生日的梦想.他对整天在家养病的妈妈说:“妈妈,我的想象力丰富,我想把这些想象记下来写成书,妈妈您身体不好很少出门,我想写好后让这些文字陪伴您.”左敦平对儿子的想法一开始没在意,只是告诫他专心学习,别耽误了功课.
曹蕴涵怕惹妈妈生气,不敢在家写小说,而是带到学校去写.然而纸包不住火,还是被母亲发现了.左敦平大发雷霆,狠着心说:“不听话的孩子,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看到你会把我气死！”
母亲的气话,曹蕴涵却当真了,怕引起母亲血压上升,他连夜离家.第二天刚好是五一长假,曹蕴涵在合肥南七一家饭店找到了份迎宾的工作,想利用那几天时间打工挣点钱补贴家用.焦急的左敦平强忍病痛,天天守在窗户边,希望能看到蕴涵的身影,然而一天又一天的等待都失望了.其实蕴涵并没有走远,每天深夜下班后,都会来到家门口的这条小巷子,默默地注视着妈妈的窗户,听到妈妈熟悉的咳嗽后,才放心离去,在饭店大厅地板上铺上纸壳睡觉.一直到5月6日傍晚,左敦平已经焦急病倒,傍晚来悄悄探视没见母亲踪影的蕴涵慌了,向饭店老板讨到六天的工钱50元,花35元买了盒大蛋糕连忙冲回家,跪在母亲床前认错,妈妈扭过头,不理他.“妈妈,5月10日是您44岁的生日啊,儿子是个男子汉,说过的事就要做到,今天提前给您过生日,您一定要开心啊！”一股热流涌遍左敦平全身,她翻身起床,只见儿子蓬头垢面,面容憔悴.她心疼地一把搂紧儿子,“遭这么大的罪,都怪妈妈话太重,孩子,你想写就写吧！”蕴涵点燃红烛,“妈妈,许个愿吧！”左敦平拉着儿子的手说:“妈妈几乎一无所有,但妈妈又是天下最富有最充实最骄傲的母亲,因为妈妈拥有你这个体贴孝顺的儿子,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天天健康早日成材！”切开2公斤重的大蛋糕时,母亲说:“买这么大,太浪费了.”蕴涵说:“妈,这只再大也没您当年买的那只沉,因为这上面没有泥土没有沙子没有菜汁等”盈盈烛光里,妈妈的脸上荡漾着蕴涵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最舒心笑容.
北京出书孝子感天母渐愈
左敦平虽然同意儿子写小说,但限制必须是在假期,绝不能耽误学习.“孩子,妈妈指望你的稿费来治病很不现实,但你有这个创作的志向很鼓舞妈妈,妈妈读书时也是文学爱好者,对你的选择一定支持！”
那个暑假,蕴涵整个人好像进入到一种痴迷疯狂的状态中,白天吃饭想着小说&# 30340;事情,连晚上睡觉做梦也是小说人物,常常是睡到半夜醒来,突然想到什么好的词句或情节,马上从枕头底下拿出纸和笔记下来.每写完一章,妈妈总是第一个读者,儿子的小说给病痛中的母亲带来了无限的欢乐.这样,到当年8月24日,书稿全部完成,共15万字.小说中的主人公阿风无数次冒险,出生入死制服妖魔鬼怪,为消灭不死之魔,阿风在险恶和困苦中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磨练成胆识过人、除恶祛邪的民间英雄.小说情节跌宕起伏,罗列了各种妖魔鬼怪和各种降魔手法,想象力非常大胆丰富.书里书外,异曲同工,阿风的母亲非常伟大,但受人控制,阿风发誓即使赔了性命也要救回母亲.现实生活中,敏感内向的蕴涵,变身为书中无所不能的阿风,在奇幻的世界中自由驰骋,立志救回自己的母亲.
左敦平想让儿子的价值能体现,开始积极寻找出版机构.自此,左敦平每天拖着病体,拎着3公斤多重的打印书稿,走遍合肥寻找出版社.然而,投稿十多家,碰壁十余次,写书难,出书更难！2006年冬天,左敦平一个20多年未见的中学同窗梅子寒来看望她,当梅子寒看到昔日的校花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样时,这个北京小有名气的律师哭了.同时,了解到蕴涵写书的初衷,梅子寒很赞赏:“我有个朋友恰好在出版社,让我试试,尽全力让孩子的这份爱能够开花结果！”同学将手稿复印件带回北京后交给了中国文联出版社,负责人了解蕴涵的事迹后不禁感叹一个少年竟然这样有孝心,决定为其出版.该书责任编辑给左敦平打来说:“小小少年不平凡的人生令人震撼,虽是本魔幻小说,但作者本身的行为正是一部抗击逆境催人泪下激励斗志的高亢生命宣言,此稿有卖点、亮点和宣传点！”2007年5月,这本饱蕴一个儿子对母亲爱与期待的小说,在多方努力下终于付梓印刷.
看着手稿变成铅字,曹蕴涵百感交织,把这个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了妈妈.左敦平忍不住喜极而泣.同学师生间也竞相传阅散发着油墨香的新书,一个农家少年竟然在北京出书了,很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和老家亲朋好友,他们纷纷前来祝贺慰问才子曹蕴涵和母亲.当地的一个企业老板提出资助他们,但左敦平却毅然拒绝了,这个坚强自尊女性的解释是:“这个社会和亲友已经给我们太多的关爱了,虽然家里还欠债9万多元,但我们还没到走投无路的绝境.”原来儿子学校知道左敦平家的情况,减免了蕴涵很多费用,而且还有很多人帮助过他们家.这些,一家人都一笔笔记下了,说等儿子长大有能力了,全部还掉.
这本书的出版,更加坚定了曹蕴涵决心走写作这条路的信心.出版社的负责人表示将推荐优秀编辑老师指导孩子学习创作.机会难得,左敦平凑足路费,两次让儿子带着续集写作提纲和书画作品去北京,接受高人点拨.此后,开拓视野接受了新思维的曹蕴涵,笔端下多了些对现实的思考,思想和文字水平逐渐变得成熟凝练.
“孩子,你的文化课基础不好,搞好学习是前提,千万别本末倒置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曹蕴涵牢记母亲的教诲,平常从不占用学习时间来写作.2009年寒假期间,他又写出15万字的《阿风之寻母记》,左敦平看了这部书稿后,表扬儿子说,“如果说《阿风之冒险记》是个贪玩孩子的心路历程的话,《阿风之寻母记》更趋成熟,作品有了更多对现实的思考.”
看到儿子的成绩,左敦平备感欣慰,“蕴涵是我心中喷薄而出的太阳！儿子三年的创作之路让我看到了希望,已经使我在精神上彻底战胜了病魔,感谢儿子,这恐怕就是他写作的初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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