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内容提要：蒙古族萨满教文学作为蒙古族文学重要组成部分,多年来备受学界关注.它既是蒙古族文学的源头之一,又以原始活态形式演绎着蒙古族文化的历史演变进程,以当下存在的鲜活的形式,体现着蒙古族口头文学的发展特征.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在几代学者的努力下无论是萨满教文学资料的搜集和田野考察资料的整理,以及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多学科研究都取得了可喜的成就,为新世纪萨满教文学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关 键 词：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发展
蒙古族萨满教文学是蒙古族萨满传唱的以宗教活动为主要内容的口头文学,是蒙古族文学最古老而鲜活的组成部分.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在几代学者们的努力下无论是萨满教文学资料的搜集和田野调查资料的整理,以及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多学科研究都取得了可喜的成就,为新世纪萨满教文学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资料搜集整理概况
(一)20世纪之前的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资料搜集整理.
萨满教是蒙古族最为绚烂的历史文化遗产.蒙古萨满教的研究是世界性的课题,已有二三百年的历史.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的基础和前提是蒙古族萨满教文学史料,作为原始活态文化之一,国外学者在全面搜集研究蒙古萨满教资料中就十分注意祭词、神歌的搜集研究.17世纪欧洲旅行家伊吉布朗特·伊德斯记录了关于蒙古萨满教宝贵的资料.蒙古萨满教的研究始于18世纪,俄罗斯学者伊·戈·仲、麦哈尔·塔塔利诺夫等常年在布里亚特地区进行田野考察,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19世纪始,蒙古萨满教研究进入了迅速发展阶段,1846年布里亚特学者道尔吉·班札洛夫的《黑教或称蒙古人的萨满教》和原苏联学者M·密海洛夫的《布里亚特萨满教研究史》、1894年伊·卜达古日布耶夫斯基发表在《西伯利亚》的《布里亚特蒙古传说故事与蒙古萨满教》是较早记录蒙古萨满教的文献资料.
而在蒙古族萨满教祭词、神歌的书面资料方面,我国记载最早最丰富.从元始成书、明清两代数次修订的《金书》,不但是记录成吉思汗陵祭礼仪式和祭词、神歌的专书,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蒙古萨满教祭礼仪式和祭词、神歌的专书,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蒙古萨满教祭礼仪式和祭词、神歌的集大成,具有典范性.清代教和萨满教斗争中教高僧莫日根葛根、察哈尔格西等改写的萨满教祭词、神歌,虽然融入了大量佛教内容,但仍然保留了萨满教的基本面貌和古老遗存,是研究远古萨满教祭词、神歌的重要资料.《呼伦贝尔史略》、《宗教问题》以及姚春玉发表于《历史研究》上的《成吉思汗时期的萨满教》等是难能可贵的萨满教文化研究的文献资料.
(二)20世纪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资料搜集整理.
20世纪国外学者对蒙古萨满教文化的研究更为系统,搜集整理了宝贵的萨满教文学资料.1913年布里亚特学者策·扎木查拉诺到中国内蒙古旅行,编写出版了《鄂尔多斯成吉思汗的祭礼》一书,记述了属于萨满教祖先崇拜的成吉思汗陵的祭祀礼仪和由《金书》保存下来的祭词、神歌.在此基础上,他又搜集了近100首布里亚特等地的萨满教祭词、神歌,后由蒙古国学者博·仁钦选择其中56首出版,成为后人研究蒙古萨满教及其文学的重要资料.据德国学者瓦·海西希口述,1932年匈牙利人李格日迪在科尔沁草原收集了大量的蒙古族萨满教资料,1935年瑞典学者来科尔沁收录了大量的萨满资料.1932年纳·普普波瓦发表的《关于蒙古萨满教手抄本文学》、蒙古国学者博·仁钦出版于1959年、1961年、1975年的《蒙古萨满教资料》、1975年蒙古国学者策·出版的《蒙古萨满教简史》、德国蒙古学者瓦·海西希出版于1970年的《蒙古的宗教》等著作中引录了许多早期搜集记录的祭词、神歌,对于研究蒙古萨满教文学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口传资料的搜集,我国主要从20世纪50年代以后逐步开展,自20世纪80年代到21世纪,搜集整理了大量的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资料,为新世纪萨满教文学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1979年到1985年,包玉林等数次深入内蒙古科尔沁草原,搜集记录萨满教祭词、神歌100余首,记录稿现存内蒙古文化局文艺研究所资料室.1982年,宝音贺希格和满昌在科尔沁进行调查,记录了近两千行的萨满教祭词、神歌.同年,巴特尔在库伦旗搜集记录了19首萨满教神歌,记录稿现存内蒙古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资料室.赛音吉日嘎拉、沙日勒岱整理出版了《成吉思汗祭奠》_一书,该书在多种版本《金书》的基础上丰富了大量口头资料,详细记述了成吉思汗祭奠的礼仪活动和祭词、神歌.额日很巴图发表的《科尔沁萨满教初探》收录了一些萨满神歌.1982年额尔很巴图在内蒙古民族师范学院学报上连载三期《关于科尔沁萨满教》论文,记录了部分传唱于科尔沁地区的萨满教诗歌.1984年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蒙古民间文学精华集》中收录了部分萨满教诗歌.《蒙古族古代音乐舞蹈初探》一书收录了从科尔沁地区搜集的29首萨满教神歌.1986年,由哲里木盟文化处编,白翠英、邢源、福宝林、王笑等主编的《科尔沁博艺术初探》收录了179首2000多行的神歌.1988年《在消失中的萨满教文学》中记录了48行神歌.
1990年,伊克昭盟古籍办公室搜集出版的《鄂尔多斯祭奠赞祝词选》,收录了鄂尔多斯地区传承的120余首萨满教祭词、神歌以及民俗化的祝词、赞词.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蒙古哲学研究室油印版《科尔沁萨满神歌》中收录了乌兰杰整理的31首科尔沁萨满神歌.《科尔沁萨满教研究》一书中整理收录了近100首科尔沁萨满教祭词、神歌等.《东北亚的萨满教》一书收录了部分蒙古族萨满传说.
(三)21世纪初期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资料搜集整理.
新世纪以来,学者们在前辈搜集整理的资料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内蒙古地区,不断进行相关的田野调查,对至今仍然活跃在草原上的萨满们口耳相传的萨满教文学资料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搜集和整理.《蒙古萨满教及其思想史》一书中收录了部分萨满教祭词、神歌.蒙古国学者奥·普日布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一直从事对蒙古萨满教的研究,在大量的田野调查资料的基础上,出版专著《蒙古萨满教》一书,详细论述了蒙古萨满教的历史演变、蒙古萨满教的世界观、蒙古萨满教与民俗的关系等问题,对了解蒙古国萨满教文化现状及萨满教文学研究提供了可贵的资料.《神圣萨满》收录了他自己唱诵的完整的一套萨满祭词、唱词、诗歌,是一部更为直观而鲜活的萨满教文学研究资料.《科尔沁萨满神歌审美研究》一书中详细记录了科尔沁蒙古萨满色仁钦博演唱的28首1400多行神歌.该书在用蒙古文记录时注意保持其科尔沁蒙古语土语特征,而且还用国际音标进行了转写,同时又进行了汉译和注释,值得一提的是作者走访了当代仍然活跃在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族萨满,附录了萨满访谈录和萨满过关仪式和请神仪式,记录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萨满诗歌与艺人传》不仅收录了大量的蒙古萨满诗歌,而且还用蒙文转写了蒙古国学者博·仁钦的德文版《蒙古萨满 教资料》中的部分诗歌,为萨满教文学研究提供了非常宝贵的资料.这些资料不仅为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研究提供了可靠的基础,而且为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资料的全面搜集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
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概况
(一)国外研究情况.
萨满教以及萨满教文学是古代蒙古学的研究范畴,加之古老的萨满教是历史上中亚、北亚、东北亚诸民族共同信奉的原始宗教,所以,对于蒙古族萨满教以及萨满教文学的搜集研究,不仅在我国,而且在蒙古国、俄罗斯等国家都有长期的历史传统.
关于蒙古族文学本体研究,俄国学者格·桑杰耶夫、色·图娅、阿·乌兰诺夫、娜·萨拉克什诺娃等学者论述了萨满教祭词、神歌的文学性,探讨了祭词、神歌和祝赞词、仪式歌、英雄史诗的关系问题.瓦·乃达柯夫还注意到萨满教与戏剧艺术的关系,在《布里亚特的戏剧艺术》一书中分析了萨满教文学中的戏剧成分.1861年,蒙古国学者色·巴德玛哈丹在乌兰巴托出版的《库苏古尔达尔罕部落》中详细介绍了萨满器具,记录了萨满唱词,分析了萨满教传说.
德国蒙古学者瓦·海西希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的贡献功不可没.早在20世纪40年代,海西希在内蒙古科尔沁地区进行萨满教调查,撰文发表了《库伦旗的萨满教徒和巫师》的调查报告,之后他又对布里亚特萨满教进行研究,从欧洲各国图书馆找到78种载有西方学者和旅行家早期记录的蒙古萨满教著作,于1970年出版了《蒙古的宗教》,对萨满教文学与民俗的联系进行了较为广泛的研究.他的研究开启了近代蒙古族萨满教的研究,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和研究视角.蒙古国学者策·达木丁苏荣于1957年编写出版了《蒙古文学史》,在第一册中列专章论述了萨满教诗歌,首次将萨满教诗歌纳入到蒙古文学史,提出蒙古萨满教文学概念,侧重分析了蒙古萨满教与蒙古古代文学交叉渗透的关系,肯定了萨满教诗歌在蒙古文学史上的影响和地位.虽然他的论述不够深入全面,但对于蒙古文学史的研究具有开拓性意义,改变了以往研究者对萨满教文学的文学性的疏忽,使人们对蒙古古代文学的研究更加客观.蒙古国学者沙·嘎达木巴、达·策仍苏德纳木将萨满教唱词编入《蒙古民间文学概要》中,认为萨满教文学是蒙古族民间文学.2009年蒙古国当代萨满德·宾巴道尔吉的《神圣萨满》一书,详细论述了蒙古萨满教祭礼仪式并对收录的大量的萨满教诗歌和祭词进行了分析论述,是一部当代蒙古萨满教文化研究的重要的论著.
(二)国内研究情况.
我国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研究起于20世纪50年代,1959年,玛尼扎布以《保护蒙古文化遗产》为题,提到萨满神歌文学性特征,开启了我国萨满教文学研究的序幕.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随着民间文化抢救工作的开展,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研究也逐步取得了进展.不仅有几十篇论文发表,还有几部颇有分量的专著深入论及萨满教文学.
朝日勒扎布发表的《试论萨满教的文学性》和贺·宝音巴图的《关于萨满教文学》,都认识到了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文学性质.1983年其其格发表的《试论萨满教》基于内蒙古库伦旗萨满教调查资料,对萨满教诗歌和民间传说进行了分析.1983年哈斯宝鲁发表的《论萨满教文学》,注意到了萨满教诗歌的抒情性和诗的节律性,并对萨满文学进行了分类.贺·宝音巴图撰写出版的《蒙古萨满教事略》中论述了萨满教祭词、神歌的文学性和对后世文学的影响.同年,内蒙古大学等五院校编写出版的《蒙古文学史》“萨满教文学”一章,结合具体作品全面系统地论述了萨满教祭词、神歌的性质、内容、形式、发展.额尔很巴图发表的《科尔沁萨满教》,主要从宗教角度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做了简要概述.年满昌发表的《论蒙古萨满教和萨满文学》,分析了萨满教与文学的关系.宝音德力格尔发表《蒙古萨满崇拜与萨满文学》一文,侧重介绍和分析了萨满传说故事和萨满神歌的文学特征.乌兰杰的《蒙古族古代音乐舞蹈初探》一书中对所收录的科尔沁萨满教诗歌进行了译注.白关元发表的《科尔沁博的分类及服饰、法器初探》,从文化视角介绍了科尔沁萨满教的现状.白翠英等合著的《科尔沁博艺术初探》是一部较为全面介绍科尔沁萨满教的著作.此书不仅分析了科尔沁萨满教遗存的原因,论述了科尔沁萨满的仪式、种类、服饰、舞蹈表演及其音乐概况,同时还附录了一些科尔沁萨满教的神歌、传说和曲谱,具有重要的资料价值.色音的《蒙古萨满教巫祝传说的历史演变》,重点分析了萨满传说的特征.刘建国的《科尔沁萨满教诗歌初探》,分析了诗歌宗教与文学的关系.
泰·满昌撰写出版的《蒙古萨满》一书,认为蒙古族萨满教文学是宗教文学,专章论述了祭词、神歌的文学性,使全书的重心落到文学艺术的视角.波·少布出版的《黑龙江蒙古研究》在萨满教章节中论述了东蒙古萨满的起源、派系、服饰与法器,东蒙古萨满与藏传佛教的关系等问题.胡日查巴特尔等撰写出版的《蒙古萨满教祭礼文化》,从鄂尔多斯萨满教遗存现象人手,记述了蒙古萨满教崇拜的诸多神祗、祭礼仪式和祭词、神歌.呼日勒沙的《科尔沁萨满的口传文学与艺术》中分析论述了科尔沁萨满传说、唱词与艺术形式.呼日勒沙的《论科尔沁博郝伯格泰与太仍神偶的传说》中探讨了神话传说与历史真实之间的关系.巴·苏和、呼日勒沙、宝音陶克陶等合著的《科尔沁文学概要》,重点介绍了蒙古族科尔沁萨满传说、科尔沁萨满神歌的分类,并从舞蹈和音乐人手探讨了萨满表演的艺术性.色音的《萨满传说类型刍议》探讨了萨满传说类型.叁布拉诺尔布的《郝伯格泰萨满的传说》,主要探讨了流传于科尔沁草原上是萨满传说.巴·苏和、宝音陶克陶主编的《蒙古文学发展概要》第一章为“蒙古萨满教文学发展概要”,提出萨满教文学是萨满在祭礼仪式中在指定地点、指定时间、以某种指定目的为主,与音乐、舞蹈相结合唱诵的具有固定的格式的作品.并对萨满文学的特征进行了分析.萨初日发表的《科尔沁萨满仪轨及诗文》,探讨了宗教与文学的关系.呼日勒沙等合著的《科尔沁萨满教研究》全面详尽记述了科尔沁萨满教的神祗、祭礼仪式、萨满分类和文学样式,资料翔实,分析精当,为进一步深入研究萨满教文学的文学性提供了基础.满都夫出版著作《蒙古族美学史》,对蒙古族萨满教诗歌的格律美及其尺度专门进行了分析.同年,荣苏赫等主编出版的《蒙古族文学史》,专门列出萨满教祭词、神歌的章节,从蒙古族萨满教神歌的性质、分类、思想内容、形式特征和历史地位及影响方面做了详细论述,应该说是蒙古族萨满文学研究的一个里程碑式著作,奠定了蒙古族萨满教文学在蒙古族文学史中的地位.巴·苏和的《解读：蒙古文学发展史》一书中,就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进行综述,认为蒙古萨满教文学研究主要在纯文学理论角度、艺术理论角度和民俗学角度方面进行了研究,提出今后萨满教文学研究的期望.色音出版的专著《科尔沁萨满文化》,从地域文化视野,以活态文本为内容,论述了科尔沁萨满神话传说与诗歌.同年,白翠英出版的专著《科尔沁博文化》,以文化传承视角探讨了蒙古萨满教文学与戏剧的关系,蒙古族萨满教文学与本森乌力格尔的关系.陈永春出版的专著《科尔沁萨满神歌审美研究》一书是一部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进行的专题研究.该书主要从神歌、唱词人手,以文学审美视角探讨了科尔沁萨满神歌的审美特征.仁 钦道尔吉出版的专著《萨满诗歌与艺人传》一书是我国新世纪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集大成,作者深入探讨了蒙古萨满文学内容、诗歌种类、文学形象、诗歌的结构与文化传承问题,强调了萨满教文学的影响与作用.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学位论文也涉及到了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研究.如额尔敦巴根硕士论文《试论科尔沁萨满神歌生命意识》（2010）、白凤兰硕士论文《科尔沁萨满神歌分类研究》（2011）等.
纵观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可以说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自上世纪以来,关于蒙古族萨满教方面的资料搜集工作一直在持续进行,并为萨满教文学资料的搜集和整理方面打下了厚实的基础.二是,对萨满教文学的文学属性方面学界已经初步达成了一致,并将萨满教文学纳入到了蒙古族文学史当中,还原了它的文学地位.三是,萨满教文学研究逐步从附属于其他学科的研究中分离出来,从文学理论层面上探求萨满教文学的意蕴、特征和艺术魅力,其文学专题研究正在不断深入.
关于萨满教文学研究的几点思考
学术发展的历史表明,任何科学不仅必须对研究对象进行综合历史考察,而且应该从纵深方面做专题性探讨.对民族文学的研究也是如此.萨满教研究已成为世界性话题,引起了国内外学界密切关注,并以走向成熟的姿态活跃于国际学术舞台.纵观所述,作为蒙古族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的萨满教文学研究虽然在萨满教文学资料搜集与整理和萨满教文学的文学性研究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相比于蒙古族其它文学领域研究,萨满教文学研究相对滞后,尤其是关于萨满教文学理论化问题还需要深入探讨、进行研究.
(一)萨满教文学文献资料保存和整理问题.
应该说,目前我国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史料搜集和研究工作并不算寂寞,但更多是作为民俗、宗教、文化等学科研究的一个辅助资料被搜集和被进行田野调查,是零散而分化的研究状态.萨满教文化最令人着迷的地方在于它的原始活态性.目前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呼伦贝尔草原上仍然存在着蒙古族萨满教文化遗存现象,为数不少的当代萨满们活跃在民间,继续传唱着萨满神歌,讲述着古老萨满传奇故事,进行着神秘的宗教仪式,从事大量的宗教活动.我们应该用现代民间文学田野调查手段,从文学文本研究入手,抢救蒙古族古老的萨满教文学口传资料,尽量搜集完整的萨满教神歌、咒语、故事等,这样才能进一步推进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的深入.
蒙古族萨满教文学史料整理方面过去做了很多工作,但是缺乏系统性和完整性.应该系统开展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田野调查、史料整理、考订、选录、校注、校勘等诸多基础性研究工作.同时应着手进行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资料汇编工作,完成系统的资料库建设,包括创立各种电子版蒙古族萨满教文学文献资料库,对今后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的发展发挥重要作用.要有计划地、系统地出版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相关的资料汇编、选编、丛书、注释本、选集、文集、论文索引、编目等,可以为学术界提供更丰富的研究资料.包括《蒙古族萨满口述史》《蒙古族萨满教神歌选编》《蒙古族萨满教传说故事选编》《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索引》《蒙古族萨满神歌文本注释》等.
(二)萨满教文学理论建构问题.
蒙古族萨满教文学始终以若隐若现的姿态影响着蒙古族文学的发展.在蒙古族文学发展史上蒙古族萨满教文学有双重作用,但这种双重作用在长期的文学研究发展中却不是比翼双飞的,而是存在一种失衡状态.萨满教文学除了自身的发展外,还对蒙古民间文学和书面文学的不断丰富和发展的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目前的研究状态更倾向于关注萨满教文学对蒙古族民间文学和书面文学的影响方面,而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本身的发展研究还不够重视,没有深入开展.尤其关于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理论研究处于蒙古族文学理论的一个盲点,没有能够有效纳入到民族文学研究中的正轨,其研究视点始终徘徊在宗教、哲学、文化的研究范畴中,削弱了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学术地位.
应该说,萨满教文学因其民间宗教性质所致,它既不是作家文学、也不完全属于民间文学范畴.同时,也因其原始宗教特性所致,它也与传统的宗教文学有所区别.应该将萨满教文学视为一门独立的文学研究范畴加以深入研究.
虽然萨满教文学具有一定的民间文学的特征,以口耳相传的形式流传于民间,具备民间文学的口头性和传承性特点,但其口头传承的传播途径却完全不同.民间文学是集体创作的,在其口头传播期间具有很大的变异性.萨满教文学的与众不同就在于其独特的传播制度.萨满教文学的创造者是萨满,传播者是萨满,接受者也是萨满.萨满教的口传文学的传承依赖萨满世代形成的传播制度,当然这种制度并非一成不变,萨满历代积累的知识、经验和本领,需要在自己阶层本身继承、传播开来.
萨满教文学传承既有内在规则又有外部方式.内在规则展示了宗教观念中一些重要的思维模式,从而在基础上实现了萨满教文学古貌的长久不衰,也推动了它的丰富和发展,甚至在外部条件发生突变的情况下,它还能保持传统的接续,当然其中的变化也是不言而喻的,构成了其独特的萨满教文学稳定性特征.另一方面,萨满教文学原始文化特性使其外部传承方式在宗教文化传播方面具有典型性,是宗教文化的低级形态,始终保持其口耳相传的口头传统形式.而这恰恰又与已经成为典范的宗教文化的高级形态有很大不同.如《圣经》、《古兰经》等宗教文学更具备书面文学的文本特征.而萨满教文学同样以其稳定的口头传统保证了萨满教文化的原始活态持续.
把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关注的目光移向对蒙古族萨满教文学“活态性”的重新认识,是极为重要的.具体则需要从传统的“书面文本”研究转向以口头表演为中心的“活态文本”研究.这是激活蒙古萨满教文学研究的重要途径,也是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体系的学术生长点.
作为可持续发展的文学形态,萨满教文学表现为两个方面：一种是它的原始性,一种是它的可持续“活态”性.自策·达木丁苏荣提出蒙古萨满教文学概念以来,不少学者关注萨满教文学文本本身的研究,偏重源头研究,强调萨满教文学在蒙古族文学史中的古老文学地位,停留在原始活态的价值上,关注点是它的远古形态,而对从古代一直流传至今的文学发展和文学现状的研究却不够深入,应该重视萨满教文学当代价值.在漫长的历史演变中萨满教文学保持其原始性以外,也随着岁月的脚步在不断演变和发展,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当下萨满教文学是一个鲜活的“活态”文学形态,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
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研究虽然取得了一定成就,但整体表现为各路英豪的冠名为“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各自为政,缺乏多学科理论和知识的萨满教文学文本阐释.同时,应该注意到新世纪萨满教文学其实已经呈现出具有鲜明地域特色的科尔沁萨满教文学、鄂尔多斯萨满教文学、巴尔虎萨满教文学、布里亚特萨满教文学等不同的文学流派,对此应该要系统考察和分类,进行综合研究,要通过梳理各流派的不同特色,复原蒙古族萨满教文学的整体面貌.
总之,重视萨满教文学的文学价值,开展萨满教文学的探索与研究,归纳民族文学传承规律迫在眉睫.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蒙古族萨满教文化遗存现象研究》（项目编号：11XZJ016）的阶段性成果.
（陈永春,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古学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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