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艺术的新

刘岸这部《小说家的技巧》是一部值得向有志于小说创作的诸君推荐的书.读读它会大大增强对于小说创作技巧的掌握,融通而提高小说创作的能力.
刘岸是一位有着20多年小说创作经历的作家,他以自己长期的小说创作的体验心得为核心,在为年轻的小说作者讲课的基础上潜心规制,完成了这部长达25万余字的关于小说技巧的专著.本书的“后记”与“尾声”中,作者如此表白:“我的写作是经验性的,所以不敢妄谈‘理论’和体系”,“经验性的写作的特点是注重实用而不是理论”.不过,在笔者看来,它是一部源于创作实践的经验性体察而升华为小说技巧理论评说的著作.本书强调的是实用性,但并未囿于创作技巧的微观剖析或局部的研究,而是着眼于小说技巧的宏观把握,对小说创作中面临的技巧性问题的方方面面都有着较为细致的论说.正如本书的“导语”所说:“这本由讲义修订扩充而成的书稿保持了它的基调:从小说最明晰有用的部分开始对小说的构成诸元素逐章分析.”这就是从小说的故事开始,对于小说的情节、小说的细节、小说的人物、小说的结构、小说的叙述、小说的环境以及场面和小说的语言等“小说的构成诸元素”依次设置专章逐步讲解分析.其实也就架构成小说技巧的较为完整的理论体系―――尽管作者表白不敢妄谈理论和体系.
这样一部出自一位有着丰富的小说创作经验的小说家之手的理论专著,笔者读出它以下特点:
其一是它的实践性与实用性.小说创作技巧无疑是一个具有实践性品格的问题,但从它的内在规律看也是一个具有理论品格的问题.本书常常从创作实践切入,用大量的实例来分析小说创作的一些基本规律,又加入作者本人的经验与体察,进行理论性的阐述,再回到小说创作技巧的运用层面.整个论述体系突出的仍是它的实践性与实用性.这样,让那些有志于小说创作的青年读者读来会感受到它的实在与实用,在理解接受上少了隔膜.比如,作为叙事性文学体裁的小说,故事情节是极为重要的.曾有小说家论述,故事情节是小说的基础,没有故事情节便没有小说.一篇小说的孕育与诞生往往是从某一故事(包括这故事中的人物)得到最初的启发和灵感,然后生发开去.本书开篇的第一二章便讲的是小说的故事与小说的情节.从讲生活中的故事与小说里的故事的关系开始,就创作实践中遇到的种种技巧问题加以解读并提出应对方法等等.讲述的生动亲切加之理论的深入浅出、材料的充实多面,让读者在获益良多时甚至会萌发写小说的.下面举一事例引一段文字:

等20多年前,我在边防站当排长,听到过一个笑话:一个民兵因失恋而拿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差点儿死了.这事给我的印象很深.后来我们巡逻,住在柯尔克孜牧人家,我和一个猎人邂逅,他高大而奇特的形体一下子就打动了我:我觉得他就是阿尔伦！一个为了自尊(不会因为失恋)会拿石头砸自己脑袋的人.
于是,我看着他的样子,开始给他编织故事,设想他死后的情形等结果就有了小说《阿尔伦》.―――第108页.

这段文字会不会给读者启迪与联想呢会不会在自己的记忆与印象中找到故事和人物而进入小说创作的开始呢《小说家的技巧》一书的实用性或许可见一斑.
其二是它的丰富性.本书作者有过丰富的小说创作的经历与成果.在长年累月的创作实践中,对于复杂的社会生活的体察与剖析,对于古今中外小说大师作品的研读和借鉴,对于小说创作的得失成败的评判与总结等等方面,自然有着丰富的积累.这些生活的与知识的积累在本书的写作中必然凝聚笔端,洋洋洒洒融铸了本书的另一特点:丰富性.无论是生活体察的丰富性还是文学知识蕴含的丰富性,对于小说创作技巧的研究,对于小说创作者的艺术滋润都是重要的.比如,人物塑造这是小说创作的核心问题.本书在“小说的人物”一章中,对人物的认识与把握必须如何构思人物、描写人物几个方面进行条分缕析的讲解时,引以为佐证的举例竟涉及到古今中外文学作品的近百个人物形象.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物与他(她)们的林林总总的故事,几乎可以组成一个五光十色的人物画廊,为小说的人物塑造与描写提供了技巧上多方面的示范与启迪.对那些即使不为写小说掌握小说技巧的读者们来说,这众多的文学大师们笔下的人物形象及他(她)们的故事片断,读来也是赏心悦目的.又如“开头与结尾”一章里借小说的开头与结尾的技巧的说明,介绍了古今中外不同小说流派的五花八门的“开头”与“结尾”的段落.如果把这些文字段落组合起来,可算作一些小型的艺术殿堂,有着阅读欣赏的趣味.此类可说道之处在全书中比比皆是,虽然读来有时不免感到零杂,但不掩本书的丰富性.
其三是它的开拓性.小说创作的技巧,除了有它的稳定的传承性(即一些基本的技巧)外,又有着它的延展性.小说家总会在传统的技巧基础上寻求创新,不断地有所开拓.本书除论说了小说的故事情节细节、小说的人物、小说的结构、小说的叙述与小说的语言这些传统的技巧外,又设置有“动机意图意义”“时间与节奏”两章,并将“题材想象虚构”和“开头与结尾”这些本属小说构思与叙述范畴的内容单列为两章.这反映出本书在研究小说创作技巧时,并不囿于传统而力图在某些方面寻求开拓的空间,以讨论和表达作者本人在创作中探求到的新的认识与体验.在本书作者看来,小说的构成分为两大系统.第一大系统即小说的故事、人物、情节、细节、环境场面等,它们属于小说的“硬件”.而第二大系统即小说的结构、节奏、叙述、语言、虚构等则具有小说的“软件”的性质.而小说创作的全部技巧就在于处理好这两大系统的关系.作者说:“分析和探究如何处理好这两个系统的关系,是本书的一大特色.”(第364页)两大系统之说,“硬件”与“软件”及其所属内容之说,自然还有可以讨论的空间,但确实反映了本书的有趣的开拓性研究思维.在“动机意图意义”一章中关于小说创作“动机”与“意图”及“意义”这三个命题,显然并不完全属于小说技巧层面的内容,但它们又同小说创作技巧的落实息息相关.突出它们的研究包容了很多开拓性的东西,读者也开拓了视界.又如以“小说的语言”一章为例,小说是语言艺术,语言对于小说的极为重要是勿庸置疑的.在这一本属于常规的一章里,作者把它分成“语言以及小说语言”和“小说语言以及语言”两大部分.这是一种别出心裁的写法.在看似对称与反差的架构中展开小说语言方方面面的包括传统小说与现代主义小说的语言特点与差异的探讨、语言与小说语言自身诸元素的分析等等.
笔者很赞同本书下述看法:“我相信,一个对小说创作有研究的人不会写出太糟糕的小说.但我并不认为一个具备高深的小说理论修养,或者对小说有高明见解的人,一定能写出优秀的小说.”(“尾声”)这也许是小说家讲小说创作技巧与理论家讲小说技巧的不同之处.因为前者通过自己的实践把握了小说技巧的真谛,也即是从实践中完成对小说创作技巧的研究的,而后者没有丰富的创作小说的实践经验,也许在他那里小说创作的种种技巧还是“抽象的”.刘岸作为前者,他坚信自己研究的成果,在本书的结尾处回答了这样的一个实际问题:在懂得了小说创作的种种技巧,也有了创作小说的意图,但是“我从哪里开始呢”作者开出了几种“处方”,并指出:

如果你不怀疑我的观点,那么我想你现在就可以迈开万里长征的第一步了,从第一系统里任选一个你喜欢的要素,以此为出发点,从开头走向结尾.
是的,小说写作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迈开了第一步,坚持走下去,就总有完成的时候.

笔者认为,《小说家的技巧》对于有志于小说创作的诸君来说,似乎是一部可以置于手边大有实用价值的书等
【责任编辑 肖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