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原创【摘 要 】林纾是在新旧思想冲突、中西文化撞击的近代有相当建树的人物.他是近代史上有多方面贡献的文学家,对现代文学有积极的影响.中国新文化的诞生,林纾实乃其先驱.同时林纾是中国翻译史上的开拓者,其译作推进了中国的文化现代性和中国现代文学话语建构的进程.林译小说犹如一扇敞开的窗户,使中国人首次由此洞悉西方世界的文化与人生.林译小说滋养了新文学整整一代人.
【关 键 词 】林纾；林译小说；文化价值；文学史意义
林纾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个颇受争议的人物.林纾和林译小说的价值在五四时期受到极大的贬低.近年来,随着西方翻译研究理论的发展,林纾的翻译也重新引起研究者们的关注,林纾的价值也被重新发现和定义,但是林纾在五四时期所扮演的角色仍然被认为是带有负面意义的.本文试图通过对林纾在五四时期的角色进行新的定义,挖掘林纾在探索中国文学和文化发展道路上所进行的努力和尝试并重新评价林纾和林译小说的文化价值和文学史意义.
林纾（1852―1924）字琴南,号畏庐、冷红生,福建闽县（今福州）人,是我国近代著名文学家,翻译家.他一生译作184种,1200余万字.在这些作品中有40余种属于世界名著,成为近现代翻译家中首屈一指的一位.林纾涉足译界极为偶然,当时恰逢母亲去世,接踵妻子又病故,在伤感寡欢之际,他结识了留法归来的王寿昌,并与他合译法国小仲马的《巴黎茶花女遗事》,此书的翻译大获成功,由此开启了林纾的翻译文学生涯.在当时那个封闭的年代,他向中国读者介绍了许多西方文化,促进了中国新文化的发展,其译作推进了中国文化的现代性和中国现代文学话语建构的进程.
虽然五四时期林纾就“文白之争”和“儒学存废”问题与新文化阵营之间发生了论争,从而也使他成为新文化运动的敌人,但他在近代文学史上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在翻译文学的贡献最大.林纾是我国近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文学家,第一位大量将西方文学作品介绍到中国的卓越而又独具特色的翻译家.他的译作大大开阔了中国知识分子的文学视野,使其得以领略到西方小说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和艺术魅力,将中国读者领进“一个新天地,一个在《水浒》、《西游记》、《聊斋志异》以外另辟的世界”,从而深刻影响并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新文学的发展.
杨义在《中国新文学图志》中有论述：“林纾并没有自觉地去推进什么文学运动,但他的译著比任何大叫大嚷的口号都更为有效地准备了一场文学运动,而且这场运动最终导致他想在其中安排自己位置的那个传统的衰败和崩毁.历史在充满悖论的行程中安排着人的悲喜剧.”
总体看来,林纾在翻译方面的缺陷完全不能掩盖其显赫的功绩.他尽管明确表示守旧反新,但是其译作却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新文化的发展,中国很多近代文学家,如鲁迅、周作人、郭沫若、冰心、沈从文、叶圣陶等都曾有阅读林译小说的经历,从中汲取林译小说的营养.林纾影响了一个时代,可以被称作中国近代翻译事业的开山鼻祖之一.林纾是在新旧思想冲突、中西文化撞击的近代有相当建树的人物.他在近代史上是有多方面贡献的文学家,对现代文学有积极的影响.
中国新文化的诞生,林纾实乃其先驱.郑振铎在《林琴南先生》中充分肯定林纾对中国新文学所起的作用,“中国的‘章回小说’的传统的体裁,实从他而始打破”,同时也说“林先生的翻译,还有一点不见得好,便是任意删节原文.”显然,林译小说流畅易读,富于文采,使林纾在众多读者心中树立起了良好的形象,胡适曾说过,“严复是介绍西洋近世思想的第一人,林纾是介绍西洋近世文学的第一人.”由此我们可以说,林纾的翻译揭开了中国现代翻译文学史的序幕.
林纾对中国翻译文学的另一重大贡献在于他通过他的翻译和序跋,架起一座沟通中外文学的桥梁.林纾的文笔洗练明快、流畅隽永,林译小说犹如一扇洞开的窗户,使晚清国人首先从这里瞥见西方的文化与人生,使中国人的耳目为之一新,同时促进了中国小说现代叙事话语的成型.林译小说开拓了中国近代知识分子的眼界,促进了近代文学的发展,滋养了新文学整整一代人,很多现代作家坦承,对西方文化之兴趣,实从林译小说始；诸如鲁迅、郭沫若、周作人、朱自清、冰心等,都是林译小说把他们引导到一个异域文化的新天地,培养了他们阅读外国小说的兴趣,也引发了他们从事翻译世界文学的动机,有功于中国近现代文学.
正如郭沫若曾说：“林琴南译的小说,在当时是很流行的,那也是我所嗜好的一种读物等林译小说中对于我后来的文学倾向上有决定的影响的,是Scott的《Ivanhoe》,他译成《撒克逊劫后英雄略》.这书后来我读过英文,他的误译和省略处虽很不少,但那种浪漫主义的精神他是具象地提示给我了.”中国小说作为“文学之上乘”地位之奠立,梁启超的力倡自然功莫大焉,然林译小说恰为梁氏言论之最有力支撑――如果没有大量的林译小说向人们展现小说本身的丰富美感,仅靠梁氏等数量有限而美感不足的政论文式的“政治小说”、“科学小说”,实难想象现代小说真的会在暂短时间彻底征服传统文人,由“小道”、“”跃升为“上乘”,导致传统小说观念的根本改变.
林译小说的意义是巨大的,首先它从实践层面让国人感受到西洋小说的魅力,开阔了中国人民的生活视野和艺术视野.中国人通过林译小说这个窗口,了解到世界各地的自然风光、风俗民情,更重要的是它使中国人民改变了对外国文学的看法.中国近代知识分子从认识西方的船坚利炮、声光电化等自然科学转到了认识西方的政治制度、学说的先进.林译小说不仅向中国人民输入了新思想、新礼俗和新的文学观念,而且也使中国人看到了西洋文学在形式、结构、语言和表现手法上的卓绝之处,大大地开拓了中国作家的艺术视野.林纾说：“欧人志在维新,非新不学,即区区小说之微,亦必从新世界中着想,斥去陈旧不言.若吾辈酸腐,嗜古如命,终身又安知有新理耶?”（《斐洲烟水愁城录序》）比如我国长篇小说的章回体形式,就是在《巴黎茶花女遗事》译入后,开始在近代长篇小说中被打破.
其次,林译小说弘扬爱国主义精神,传播西方自由的新思想.林纾在翻译小说时总是力图通过序跋、评论、按语向读者灌输爱国主义思想.他在《黑奴吁天录跋》中说：“余与魏君同译是书,非巧于叙悲以博阅者无端之眼泪,特为奴之势逼及吾种,不能不为大众一号.”他从黑奴受虐联想到旅美华工备受凌辱和折磨.林译小说既带有科学的思想,也有反封建的因素.以《巴黎茶花女遗事》来说,小说中的爱情描写就带有西方个性解放、人格独立、男女平等的思想.在《迦茵小传》里,迦茵是资产阶级社会中一位备受凌辱、轻蔑而又富有反抗精神、热烈追求爱情幸福的女性,林纾以饱蘸感情的浓笔重彩,描写了这样一个美丽、善良而又甘愿牺牲个人成全他人幸福的女性,表现了林纾不同于世俗的反传统的进步意识,以及反封建的思想.
第三,林译小说扩大了近代小说的题材,介绍了西洋小说的流派和创作方法.林译小说丰富多彩,在他翻译的180多部小说中,有爱情小说、家庭小说、社会小说、探险小说、神怪小说、侦探小说、军事小说、政治小说等,题材范围广泛,扩大了古代的才子佳人等的小说类型.林译小说基本上保持了原作的艺术风格,语言通俗简洁,且文笔生动流畅,富有表现力.林纾虽然是用文言翻译小说,但文字的流畅明快、语言的通俗易懂确实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林译小说的意义是多方面的,它对近现代文学的影响是显著的.林译小说所体现的反对民族压迫、争取独立、拯救祖国危亡的爱国主义思想,追求个性解放、人格独立和爱情自由的进步思潮,反对、欺凌弱者的人道主义精神,以及林译小说的创作方法、写作技巧,对中国近现代文学有着良好的影响.林译小说反映出中国翻译文学初期的水平,表现了译者高昂的政治热情和文学热情,开创了近代翻译文学的新局面,是那个新旧交替时代翻译文学史上一座不朽的里程碑；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林译小说是西方文化与蜕变中的中国近代文化融合的结晶,它对中国近现代文学有着积极的影响.林译小说也有许多弱点,如选译的多是二三流的作品,漏译、误译和删节,体裁区分不严格等问题.尽管林译小说存在许多缺点和不足,但它在中国翻译文学史和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是重要的.诚如郑振铎所说：“在中国,恐怕译了四十余种的世界名著的人,除了林先生外,到现在还不曾有过一个人呀.”林纾以他翻译小说的实践,提高了小说的文学地位；他以古文家的身份,用他那洗练、明快、隽永的文笔翻译西洋小说,也扩大了小说的影响.林译小说对中国近现代的小说创作和翻译文学的发展,都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
林纾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于他的评价随着时光的逝去也在逐渐改变,历史终会将争议的一切抛到尘埃之中.我们在不断重复前人的过程中学会了辨别真实与美好.重审历史,不是要对“正义”的结论进行否定,而是尽可能在解读历史进程的某种偶然性或非理性时,对历史有一点更丰富和博大的理解.林纾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历史人物,无论他的译著中所体现的世界文学视野,还是他对传统文化立场的坚守,都表现了一个具有强烈的文化危机意识和文化使命感的知识分子对民族文化命运的忧思,他以理性的态度反击新文化运动中对传统文化体系彻底否定的过激行为,是有积极的历史意义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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